《蜀岡·瘦西湖風景名勝區·二十四橋景區》原文、賞析、鑒賞
位于揚州瘦西湖公園,是新近修復的著名風景區。二十四橋,亦名念四橋,昔為磚砌橋墩,上鋪木板,圍以紅欄。橋臨吳姓住宅。橋畔遍植芍藥,故有紅藥橋、吳家磚橋之稱。二十四橋之名,源于隋代,相傳隋煬帝在月夜曾偕宮女24人吹簫于此,故名。關于二十四橋,歷史上尚有兩種說法,一說該橋僅1座,一說共24座。歷代騷人墨客多喜吟詠此橋,尤以唐代詩人杜牧《寄揚州韓綽判官》一詩著稱,橋因此而名聞遐邇。二十四橋景區由玲瓏花界、熙春臺、新二十四橋、望春樓、長廊等景點構成,建筑總面積1588平方米。玲瓏花界的建筑玲瓏剔透、布局疏密相間,外形高低錯落,色彩淡雅。熙春臺系二十四橋景區主體建筑,位于古念四河道中心,面對五亭橋。主樓兩層,建筑飛檐反宇,上覆五色琉璃瓦,柱壁屏障,皆繪云氣,兩側聯以曲廊,左側曲廊飾以琉璃瓦,通以十字閣,右側連以露臺復廊,周圍峰巒重迭,洞穴幽深,道路回環,洞頂建有重檐小亭,樓前鋪以平臺、圍以石欄,露臺縱可方軌,橫可躍馬。整組建筑群雄偉壯麗、金碧輝煌。每當夕陽西下,一派金碧。二十四橋由漢白玉砌成,雅致秀麗,反映了江南水鄉小橋流水的情趣。二十四橋景區的建筑,保持了揚州園林“視野之開闊為蘇州園林之不及,而相互呼應又較杭州西湖為緊湊”的布局,達到了“略成小筑,足征大觀”的清秀、樸實的自然景觀的意境。
〔古詩文賞析〕 寄揚州韓綽判官 唐·杜牧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揚州之盛,唐世艷稱,歷代詩人為它留下了多少膾炙人口的詩篇。這首詩風調悠揚,意境優美,千百年來為人們傳誦不衰。韓綽不知何人,杜牧集中贈他的詩共有兩首,另一首是《哭韓綽》,看來兩人友情甚篤。杜牧于大和七年至九年間(公元833—835年)曾在淮南節度使牛僧孺幕中作推官,后來轉為掌書記。這首詩當作于他離開江南以后。
首句從大處落墨,化出遠景:青山逶迤,隱于天際,綠水如帶,迢遞不斷?!半[隱”和“迢迢”這一對疊字,不但畫出了山清水秀、綽約多姿的江南風貌,而且隱約暗示著詩人與友人之間山遙水長的空間距離,那抑揚的聲調中仿佛還蕩漾著詩人思念江南的似水柔情。歐陽修的《踏莎行》:“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平蕪盡處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正道出了杜牧這句詩的言外之意。此時雖然時令已過了深秋,江南的草木卻還未凋落,風光依舊旖旎秀媚。正由于詩人不堪晚秋的蕭條冷落,因而格外眷戀江南的青山綠水,越發懷念遠在熱鬧繁華之鄉的故人了。
江南佳景無數,詩人記憶中最美的印象則是在揚州“月明橋上看神仙”的景致。豈不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更何況當地名勝二十四橋上還有神仙般的美人可看呢?“玉人”,既可借以形容美麗潔白的女子,又可比喻風流俊美的才郎。從寄贈詩的作法及末句的“教”字看來,此處玉人當指韓綽。元稹《鶯鶯傳》“疑是玉人來”句可證中晚唐有以玉人喻才子的用法。詩人本是問候友人近況,卻故意用玩笑的口吻與韓綽調侃,問他當此秋盡之時,每夜在何處教妓女歌吹取樂。這樣,不但韓綽風流倜儻的才貌依稀可見,兩人親昵深厚的友情得以重溫,而且調笑之中還微微流露了詩人對自己“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悻名”的感喟,從而使此詩平添了許多風韻。杜牧又長于將這類調笑寄寓在風調悠揚、清麗俊爽的畫面之中,所在雖寫艷情卻并不流于輕薄。這首詩巧妙地把二十四美人吹簫于橋上的美麗傳說與“月明橋上看神仙”的現實生活融合在一起,因而在客觀上造成了“玉人”又是指歌妓舞女的恍惚印象,讀之令人如見月光籠罩的二十四橋,吹簫的美人披著銀輝,宛若潔白光潤的玉人,仿佛聽到嗚咽悠揚的簫聲飄散在已涼未寒的江南秋夜,回蕩在青山綠水之間。這樣優美的境界早已遠遠超出了與朋友調笑的本意,它所喚起的聯想不是風流才子的放蕩生活,而是對江南風光的無限向往:秋盡之后尚且如此美麗,當其春意方濃之時又將如何迷人?這種內蘊的情趣,微妙的思緒,“可言不可言之間”的寄托,“可解不可解之會”的指歸,正是這首詩成功的奧秘。
(葛曉音)
〔現代散文〕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這是唐代杜牧的揚州懷舊詩,千百年來被稱為吟詠揚州的絕唱?!岸臉颉彼旌托炷摹岸置髟隆毕噘?,約定俗成幾乎成為揚州的代稱。古言:“詩無達詁”,對該詩的辭句,人們似無需作刨根究底的科學界定的。但仍有這么些考證家還是為詩中“二十四橋”打了若干世紀的官司。一說是:“二十四橋”泛指揚州二十四座橋,宋代沈括在他的名著《補筆談》中即持此說,且一口氣為世人有“鼻”有“眼”地排出了二十四座橋名。沈公為“古慎言人也”,他的考證當是可信的。如以此聯系杜詩作解,氣意通暢,詩趣盎然。可到了清代,李斗卻不肯茍同先賢,他跑出來鑿鑿其言道:所謂“二十四橋即吳家磚橋,一名紅藥橋,在熙春臺后。”他肯定“二十四橋”實為一座橋、更方位性地標出了橋的落腳處。《揚州鼓吹詞序》則又提供出有關傳言之種種,或曰:“因古之二十四美人吹簫於此,故名?!备醒约埃憾拿廊耸呛惋L流皇帝揚廣同吹簫於此橋上,而命此橋名的,如民國文人易君左即主此說。揚州人出於可以理解的因由,都寧愿傾向於后說。我以為,如作科學考證,持前說是對的;但如豐富詩作的藝術內涵,則持后說又有何妨?因為對待藝術,態度寬容是可取的。舉例為證,蘇東坡為了“幾經洗磨認前朝”,文興大發,曾寫出過前后兩篇《赤壁賦》,如作科學界定,他寫的那個赤壁,其實并非是吳魏鏖兵的赤壁,這種訛誤原應笑掉人的大牙的。但作為藝術,自宋以后,人皆予充分的認同,且愿擊節贊賞,謂此乃千古奇文也,歷史真實的曹操,本是一位在政治、軍事、文學各領域都作出過杰出貢獻的大人物,可在《三國演義》里,他竟被塑為萬世無匹的奸雄典型。迄今沒見有哪個憨頭敢于冒失地堅持用曹操的歷史真實來批駁被演義了的“曹操”的藝術真實。因此,對於揚州人的心態我給予尊重,贊賞他們重建了二十四橋,亦贊賞其在“熙春臺”后的重建方位;更接受邀約欣然定下了《二十四橋重建記》,并發表于《人民日報》海外版。揚州歷史和隋唐歷史是斷不可分的,“借二十四橋”一橋,以更多地蓄涵隋唐流風,是“斷云發山色,輕風漾水光”之義也,故我寫道:“西向熙春臺,喻石為云,磨漆壁面,娉婷然《玉女吟月圖》現焉。簫笛無聲,若樂音盈耳;琴箏寂然,似《霓裳》可聞?;\燈氤氳,霞暉繚繞,或幻或夢,烘托即出杜詩韻致矣?!币源?,我進而言曰:“帝王有知,杜公詩魂,得毋驚人世之迥殊,而欲歌盛世之今勝昔乎?”
(梅汝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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