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淚紛紛濕綺羅,少年公子負恩多。當初姊姊分明道,莫把真心過與他。仔細思量著,淡薄知聞解好么?
——王重民《敦煌曲子詞集》
這是一首很有名的敦煌民間詞,描寫一個女子在愛情上受騙上當的悔恨,揭露了富家子弟的丑行。從通篇詞意看,這位女子可能是個妓女。
首句七字極精煉:“珠淚紛紛”極言悲痛之深, “濕綺羅”是淚多的具體化。 “淚”以“珠”形容,衣以“綺羅”指代,可見抒情主人公為年輕女性身份。 “珠”又有美善的含義,暗含作者對抒情主人公的同情。緊接著第二句“少年公子負恩多”,說明造成女主人公悲痛的根源。 “公子”指富家少年子弟,“負恩多”指富家公子欺騙了這位年輕女子,玩弄了她的感情,然后拋棄了她,造成她極大的痛苦。一個“多”字,寫出了妓女遭欺騙、被侮辱的切身體驗。中間兩句寫女主人公的回顧與反思:“當初姊姊分明道,莫把真心過與他。”當初她的較有經驗的年長女伴——姊姊,曾告誡她:和少年公子交往切不可把真心給與他。可是她沒有聽姊姊的話,結果上當受騙。這種自我怨悔,實際是對玩弄女性的富家子弟的控訴。最后兩句寫她痛定思痛,總結教訓: “子細思量著,淡薄知聞解好么?” “淡薄”,是薄情的意思。 “知聞”,即相知,交往的人。 “解”,懂得。她現在仔細想著,薄倖的相知能懂得自己的好心么?這是痛苦的經驗總結,是感情受到傷害者的內心獨白,而它反映的都是社會的悲劇。
這首詞純用白描手法,以第一人稱的口吻抒寫女主人公的親身感受和教訓,語言簡練自然,敘述婉轉生動,富有生活氣息和民歌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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