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來門邊站,
身上無衣怨著天寒。
這幾天,何曾見個嫖客面!
遇一人,一把拉到構欄院,
不當你是調情,只當你是可憐。
可憐我,三天吃了一頓飯,
叫爺們,給我八個大錢吃碗面。
——清·華廣生輯《白雪遺音·馬頭調》
本篇把一個妓女的貧困和可憐,寫得血透紙背,令人同情不已。
妓女賣淫往往是為生活所迫。對此,這首歌謠反映得極為突出和動人。她為了迎接嫖客, “清晨起來門邊站”,可是由于她連御寒的衣服都沒有,只能“身上無衣怨著天寒。”已經接連幾天,沒有見到一個嫖客,這就使她不僅沒有錢買衣服御寒,而且窮得連飯也吃不上了。一個人最起碼的生存條件——溫飽全無著落,這叫人怎能不著急呢?因此,她“遇一人,一把拉到構欄院。”構欄院,即妓院。她把人拉到妓院里去干什么呢?妓院本是調情、賣淫的場所,可是她卻說:“不當你是調情,只當你是可憐。可憐我,三天吃了一頓飯,叫爺們,給我八個大錢吃碗面。”求生的欲望,是人的本能,要求溫飽,是人生的起碼條件。這位妓女已經窮困到三天只吃一頓飯的地步,她對嫖客的要求,已經廉價到只要“給我八個大錢吃碗面”就行,那個社會的黑暗,竟然把窮妓逼到了這種困境,叫人看了,怎么能無動于衷?怎么能不義憤填膺呢?
它全篇突出了一個“窮”字,窮到連賣身都不能維持個人的溫飽這個最起碼的生存需要。這就顯得極為驚心動魄,不僅使我們看到了那個社會環境的黑暗,把窮人已經逼得走投無路,而且足以改變我們對妓女的看法和態度,本來人們對于妓女總不免十分鄙視,而讀了這首歌謠,則使人們不能不對妓女的可憐寄予深切的同情,把妓女放在特定的社會環境之中來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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