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縣有個六十六歲的陸老頭,
蓋了六十六間樓,
買了六十六簍油,
堆在六十六間樓,
栽了六十六株垂楊柳,
養了六十六頭牛,
扣了六十六株垂楊柳。
遇了一陣狂風起,
吹倒了六十六間樓,
翻了六十六簍油,
斷了六十六株垂楊柳,
打死了六十六頭牛,
急煞六合縣的六十六歲的陸老頭。
——朱自清《中國歌謠》
這是一首有趣的繞口令。全文共一百一十二個字,其中“六”“陸”共出現二十八次,占全文的四分之一(六合方言,六、陸同音,都讀作luo),突出地顯示出了六合縣的地方色彩。
在歌詞編排上,作者有意識地將大量的同韻字(詞),如頭(tou)、樓(lou)、簍(lou)、油(you)、柳(liou)、牛(niou)等(按:柳、牛兩字韻母,因有介母i,所以元音○省略,正確拼法應為liu、niu。),不避重復,多次出現,形成纏繞膠著狀態,句句押韻(除中間一句“遇了一陣狂風起”,作轉折連結外),組合成繞口令形式,用以訓練兒童的口齒及發音。此外,六合方言中,n、l不分,作者將“株柳”和“頭牛”編排在一起,也有幫助兒童辨音的作用。
在內容組織方面,作者巧妙地虛構了一個故事,將六合縣的陸老頭,與六十六間樓、六十六簍油、六十六株柳、六十六頭牛串連成一個富于情節變化的故事,不僅增添了歌詞的情趣,也符合兒童喜歡揶揄取笑別人的心理,且便于記憶、歌唱。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這些語句,都是一連串的數詞、量詞、名詞的組合。這樣,就使兒童在歡樂的歌唱之中,自然地熟悉了漢語數量詞之間特有的結合方式,起到了詞語教育的作用。這種“寓教于樂”的方式,完全符合兒童教育的心理要求,歌唱起來,確實是妙趣橫生,余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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