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葉上露水兒一似珍珠現,
是奴家癡心腸把線來穿。
誰知你水性兒多更變,
這邊分散了又向那邊圓。
沒真性的冤家也,
活活的將人來閃!
——明·馮夢龍輯《掛枝兒》
本篇以生動形象的比喻,既把這位少女對愛情的憧憬寫得十分美好,又把她對負心人的譴責刻畫得頗為有趣。
“荷葉上露水兒一似珍珠現,是奴家癡心腸把線來穿。”一似,猶言好像。現,顯露。荷葉上的露水珠就好像珍珠一樣,形狀滴溜滾圓,光澤晶瑩剔透,它該是多么惹人喜愛啊!然而露水珠和珍珠畢竟是形似而實異,露水珠屬液體,是無法用線把它穿連在一起的,珍珠屬固體,人們總是用線把它們穿連在一起。這位少女誤把露水珠當作珍珠一樣美好,癡心地愛著他,希望跟他穿連在一起,成為珠聯璧合的一對情侶。這里作者一方面利用露水珠與珍珠的形似而實異,來比喻她對情人的認識是錯把表象當作本質,另一方面又以線穿水珠不成,來隱喻她對情人“癡心腸”追求的失敗。這里把比喻運用得既形象生動,機巧有趣,又含意雋永,發人深省。
“誰知你水性兒多更變,這邊分散了又向那邊圓。”前面已把情人比喻成露水珠兒,這里說他是“水性兒”,不僅前后呼應,而且以水性流動,來比喻對愛情的不專一,也極為生動、貼切。水珠的流動往往是“這邊分散了又向那邊圓”,而那種對愛情不專一的人,也同樣是剛跟這個情人分手,又去跟另一個情人團圓。“又向那邊圓”的“圓”字,既合乎露水珠的自然形態,又與情人團圓的“圓”巧合,顯得妙極了!
“沒真性的冤家也,活活的將人來閃!”冤家,對情人愛極的反稱。閃,拋棄。這兩句極其直率地表達了她對情人負心的批評、譴責和抱怨。它不僅足以贏得人們對她的深切同情,而且以她在愛情上遭受的挫折和教訓,給人們以極大的啟示:選擇情人,不能只看表象,不看本質,誤把露水珠當作珍珠來癡心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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