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鑒賞《趙令畤·蝶戀花》

趙令畤

卷絮風頭寒欲盡^①，墜粉飄香，日日紅成陣^②。新酒又添殘酒困，今春不減前春恨。蝶去鶯飛無處<問，隔水高樓，望斷雙魚信^③。惱亂橫波秋一寸^④，斜陽只與黃昏近。

【鑒賞】 此詞寫閨中女子傷春懷人。

上闋一開篇，作者首先描繪了一個柳絮翻飛、落紅成陣的暮春景象。此時寒意將去未去，正是乍暖還寒、最難將息的時候。但見春風吹得柳絮漫天飛舞，花兒落英繽紛?！皦嫹埏h香” 一句，將萬紫千紅都囊括其中，極為凝練地描寫了飛花飄墜時姿態、色澤之美和沁人心脾的幽香?！叭杖占t成陣” 一句，極言落花之多，而加以 “日日” 一詞，可見飛絮落花，已非止一日，也許已快飄零殆盡。傷春之意，從暮春景象的描繪中透露出來?！靶戮啤?兩句，以互文筆法轉寫傷春人之酒困春恨。意為今春和前春一樣，日添新酒以借酒澆愁，只有更增酒困，哪能減去春恨呢?這高度概括出思婦年年傷春，年年愁困，年年借酒澆愁，卻只能一次次“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的愁悶境地。

下闋寫思人不歸盼信無蹤的煩惱與憂愁?！暗ァ?一句，突發奇想，在萬般無奈中試圖向蝴蝶、黃鶯追問消息。蝴蝶、黃鶯，在古典文化中多與情愛相關，作者選取此一意象，既是應和暮春時景，又將上闋惜春傷春之情與情愛受阻、青春空耗聯系起來?！案羲邩恰?一句，從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和“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化出。一個極富形象性的意象，刻畫出主人公翹首盼望的姿態以及似乎咫尺卻天涯相隔的內心感受。“雙魚信” 指書信，古代放書信的函用兩塊木板制成，一底一蓋，刻成魚形。此處，高樓中人望盡天涯路，也不見所期待的書信到來稍慰相思之苦。一個 “斷” 字，將思婦春愁推至極端?！皭纴y” 一句，細致描寫酒困春恨中人的眼波流動之狀，極寫人目亂神迷的悲愁。而觸目所及，既無人，也無信，只有斜陽西下，又一個黃昏來臨。

全詞景中含情，語言精練，情蘊深婉，頗有韻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