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鑒賞《張炎·南浦》春水
張炎
春水
波暖綠粼粼①,燕飛來,好是蘇堤才曉②。魚沒浪痕圓,流紅去③,翻笑東風難掃。荒橋斷浦,柳陰撐出扁舟小。回首池塘青欲遍④,絕似夢中芳草⑤。
和云流出空山,甚年年凈洗,花香不了? 新綠乍生時⑥,孤村路,猶憶那回曾到。余情渺渺⑦,茂林觴詠如今悄⑧。前度劉郎歸去后⑨,溪上碧桃多少。
【鑒賞】張炎曾以這首詞,被稱為 “張春水”。春日雨水漸多,從山中小溪流出,最為清澈可愛。詞的上闋,先寫春水所歸之處——西湖及池沼。開頭一句 “波暖綠粼粼”,寫出了春水的三個特點: 波,指春水初漲,春風乍起,湖上生波,區別于冬日冰封水涸; 暖,是說春水發自地表,受春陽照曬,開始變暖; 綠,指春水清澈,區別于夏秋大水時的渾濁。當然,春天的氣侯、環境,也容易使人對春水有波光粼粼、溫暖、清綠的感受。下句 “燕飛來” 點明時令,“蘇堤才曉” 點明地點、時間。再一句 “魚沒浪痕圓”,一下子使春水更活潑起來,充滿了無限生機。魚一跳而沒入水中,激起浪花留下了圓圓波痕,這一幅圖景多么令人心醉! “流紅去” 以下,借幾個典型的春日情景,暗中指出了春光的流逝,給人一種時間上的深沉感。“流紅” 指春深花落,隨水流去;“柳陰” 指春天柳樹已經成蔭; “青欲遍” 也是指春深青草長滿了池堤。在這樣的春日里,撐著小船,在湖上漫游,那荒廢的石橋、斷斷續續的湖岸線,湖外連珠似的大小池堤,一切都在春日的陽光下,顯得那么明媚而又蒼茫。下闋寫春水的源流。春水源遠,在飄著白云的高山上。它伴和著云彩,流出了空山。這清凈的水,年年洗著這山坡,卻洗不去山花的香氣。春日一到,清澈的溪水便從林間坡上石縫中滲出,彎彎地繞過山腳下的孤村,它仍然能回憶起往年也曾到過這地方,雖然隔了一冬未見,但對它的情感卻并未中斷。它流過竹林樹林,盤曲著流向遠方。從前人們在三月初三上巳節舉行修禊儀式,在溪水上飄流酒杯,詠誦詩賦,如今這些已不再時興了。只有那溪邊的桃樹,更多更繁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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