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天山風似刀,城南獵馬縮寒毛。
將軍縱博場場勝,賭得單于貂鼠袍。
詩題中的趙將軍,可能是指封常清手下的大將趙崇玼,他在天寶十四載(755)十一月封常清入朝后繼任北庭節度使。
提起邊塞軍旅生活,人們會自然想到寒冷、荒涼、寂寞和艱苦,甚至廝殺、流血.白骨等等,這都是不錯的。不過,將士們不能永遠在痛苦中生活。尤其像盛唐時期,國力強大,士氣高昂,即使在殘酷的斗爭間歇,他們也總有自己的作樂方式。這首詩所寫胡漢將領的縱博生活,就是精彩的一例。詩中的趙將軍“縱博場場勝”,可見他久諳此道,是個十分聰明、精細的人,也許還有點狡黠。而輸了貂鼠袍的單于(常指胡人君主,此指唐軍里的少數民族將官),則一定憨厚、老成得多,不過他輸了心愛的裘袍卻換來縱博的歡樂,同樣是值得的。讀到這里,我們似乎聽得見縱博過程中滿營房的笑聲,感覺到天寶年間唐軍胡漢將領團結、和諧的良好氣氛——這首詩直接寫縱博的只有最后兩句,這兩句詩的字面又是那么平淡無奇,可是掩卷細思,賭博場面和主要參賭人物好像就在眼前,這是難得的。再說,作者為趙將軍作“歌”,內容卻是一次縱博,可見這種娛樂方式在當時軍中的重要性。從這個意義上講,這首詩雖然輕松、活潑、詼諧,但絕不是輕率的游戲之作。
為了寫好這次縱博,作者在一、二、三句里還特地作了渲染:“九月天山風似刀,城南獵馬縮寒毛”,在“胡天八月即飛雪”的塞外,如今時值九月,又駐兵高寒的天山,風刮在臉上像刀割,耐寒的獵馬也毛縮如猬——門外惡劣的環境,襯托得營房里的溫暖空氣和縱博時的歡樂氣氛更加誘人。而且,我們從這兩句的描寫中也能想到,假如不是“風似刀”的嚴寒天氣,趙將軍和他的同伴們說不定還有更多的娛樂手段,比如打獵、比武、出游等等。第三句“將軍縱博場場勝”中疊用“場場”,在說明縱博是他們天寒時經常采取的游樂方式的同時,突出將軍百戰百勝的博技,這更為“賭得單于貂鼠袍”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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