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大
平地孤城寇若林,兩公猶解障妖祲。
大梁襟帶洪河險,誰遣神州陸地沉?
乾道六年(170),范成大奉命出使金國都城中都(今北京市),沿途寫下了呼喚民族氣節(jié)、抨擊南宋投降派、反映在金兵鐵蹄之下苦苦掙扎的中原人民的悲慘遭遇的七十二首絕句。其中就有《雙廟》。
雙廟,是人們?yōu)樘拼鷲蹏鴮㈩I(lǐng)張巡、許遠(yuǎn)建的廟,址在南京(今河南商丘)北門外,又稱“雙王廟”。
絕句的第一句用對比手法寫張巡、許遠(yuǎn)兩人抗擊安祿山叛亂的故事。“安史之亂”中,張巡、許遠(yuǎn)堅守睢陽(即今商丘),彈盡糧絕之際仍然戰(zhàn)斗不懈,最后壯烈殉國。詩人只在詩中突出一望無際的大地上的一個孤城與許許多多密如森林的頑寇這兩個對峙物,便使這則愛國故事平添了一份氣吞河山的悲壯。以一敵十,雖遭慘敗,卻正氣浩然,那么仍有半壁江山的南宋王朝又應(yīng)該怎么去做呢?詩人的潛臺詞不合自現(xiàn)。更何況這兩位愛國名將的浩蕩英氣至今仍然能夠阻止金兵妖氣的侵入呢?如果說第一句詩是詩人在以古諷今,那么第二句詩便是詩人愛國情懷的直接顯露。在這里,詩人對茍且偷生、忍辱求榮的南宋王朝表示了極大的輕蔑。
至第三句與第四句,則是詩人十分痛心的詰問。“大梁”,即北宋都城汴梁,喻整個宋國。“洪河”,即大河,指黃河。詩人喟然問道:宋國地勢險要,河山回互索帶,完全可以抵御住金人的入侵,那么又是誰使國土淪喪敵手?《世說新語·輕詆》載:東晉大將恒溫途經(jīng)泗水曾登樓北望中原而嘆:“遂使神州陸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諸人,不得不任其責(zé)!”詩人在此點(diǎn)化這一典故,不無諷喻,憤慨之情溢于言表。
靖康元年(1126)金兵南侵,太原告急,朝廷拒援。北宋將領(lǐng)五稟等人領(lǐng)餓兵死守孤城,城陷后投水而亡。金人從此長驅(qū)直入。這一史實(shí)與“雙廟舊事”何其相似四字!詩人以舊寫新,真是滿懷悲愴!整個詩篇激情昂然,儼然臨兵戰(zhàn)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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