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年別帝京,重聞天樂不勝情。
舊人唯有何戡在,更與殷勤唱渭城。
劉禹錫復召為主客郎中,回長安后,曾寫過不少與歌者有關的小詩,如《與歌者米嘉榮》、《聽舊宮人穆氏唱歌》、《與歌童田順郎》,這首《與歌者何戡》和上面這些詩一樣,可歸為同一類型的感懷詩。這些詩雖然具體的寫作對象不盡相同,但有一點是一致的,即在二次受貶后,詩人復回京城猶如隔世,故友飄零,人事全非,唯有這些舊時的藝人是他記憶的支點和媒介,觸動了他對往事的種種追憶和感慨,所以說,這類詩與其說是為了與歌者敘舊,毋寧說是詩人在為自身尋找追懷和反思的支點,故別有一層深深的寄寓和況味。
這首詩也作于大和二年,劉禹錫至長安時。詩的頭兩句先交代舊人重逢的喜悅心情,與帝京闊別20余年,而今重聞天樂,這對于一個在“巴山楚水凄涼地”徙逐20多年的詩人來說,當然是不勝其情了。天樂,指帝京所演奏的美妙樂曲。三、四兩句進一步擴充“不勝情”之意,申足前兩句的內容。詩人重聞天樂,在短暫的欣慰和驀然驚喜之后,便是一份感傷和惆悵,“舊人唯有何戡在”,眾里尋他千百度,只有何戡是舊時相識的朋友,20余年的人事滄桑,詩人故友寥落,自己也被帝京遺忘,而在這種心境下,偏又聽唱纏綿惜別的“渭城”曲,當然是更不勝情了。渭城,即陽關三疊,乃是離歌的代稱。渭城曲強化了詩人心中固有的失落感和悵惆之情。
這首詩在用筆運意方面有一定的特色,詩人措辭質實而用意空靈蘊藉,不失為一首耐人尋味的感懷絕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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