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攽
青苔滿地初晴后,綠樹無人晝夢余。
惟有南風舊相識,偷開門戶又翻書。
這首詩寫久雨初晴后,詩人閑雅的文人生活。
由于連日陰雨,庭院內青苔滿地,綠樹成蔭,格外郁郁蔥蔥。詩人晝夢方醒,百無聊賴,十分盼望有一老朋友前來把盞暢談。然而,也許由于初晴之后,竟無人登門,好不掃興!正當這時,南風吹來,吹開門戶,吹亂詩書,詩人喜出望外,不平衡的心理得到補償,不禁以風為友,寫下了這首膾炙人口的詩篇。
末二句很明顯是從唐詩化出。李白:“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春思》)薛能(一作曹鄴):“昨日春風欺不在,就床吹落讀殘書。”(《老圃堂》)楊巨源:“惟有春風最相惜,殷勤更向手中吹。”(《折楊柳和陳秀才》)都是以擬人手法寫風,把春風當作朋友。但是,劉攽卻能更為細致地刻畫了東風調皮可愛的情態,特別是“偷”、“翻”二字,準確而又詼諧,新鮮而有情趣,令人百讀不厭。
詩只四句卻一波三折。首句寫久雨初晴,隱藏著喜悅之情;次句寫無人光臨,流露出一種失落郁悶的感覺;第三句寫南風相顧,表現出抑制不住的欣喜;煞句順流而下,寫南風嬉鬧的情態,充滿了對南風的愛憐和親切之情。首句破題,次句頓挫,第三句轉柁,第四句推宕,騰挪跌宕,婉曲回環,如同尺水興波。高棅《唐詩品匯》中引周伯弼的話說:“絕句之法,以第三句為主,首尾率直而無婉曲者,此異時所以不及唐人也。”劉攽的這首詩卻深得唐人絕句壺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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