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
落葉聚還散,征禽去不歸。
以我窮途泣,沾君出塞衣。
陳子良在隋時為楊素記室。入唐后,先后擔任過右衛率府長史及隱太子學士等職。《全唐詩·卷三十八》收他的詩十三首。這首《送別》和下首《七夕看新婦隔巷停車》,被選入沈德潛的《古詩源·卷十四》隋詩部分,應是陳子良在隋時的作品。
此詩主題寫出征入的妻子對丈夫的懷念。它用代言體,多層次、多轉折地深刻反映了隋末人民的痛苦生活。
詩以“落葉”、 “征禽”起興,巧妙地暗示出抒情女主人公的重重不幸。她很可能自幼即遭漂泊,于飽經憂患之后,剛嫁給一位“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男人。哪知好景不長,才聚又散;丈夫被征去當兵,而且象高飛的鳥一去不回來了。她獨自承擔著生活的重擔,忍受著精神的折磨,陷于求告無門的悲慘境地。面對著即將寄往塞外的征衣,她怎能不效當年阮籍的“窮途之哭”呢? “以我窮途泣”兩句,含蓄蘊藉,少說有兩重意以上。一、女主人公以淚沾衣,固然是情不自禁;但她何嘗不癡想以此促使丈夫早早歸來呢?二、征衣能否寄達已屬疑問;即使丈夫還活著,收到了征衣,察見了淚痕, 并渴望歸來,他又怎得自由行動呢?詩人這般寫,其揭露楊廣窮兵黷武和輕啟邊釁之意,便不言自明了。
細檢全詩,短短四句,而層次、轉折幾乎無句無之。如“落葉”是一層, “聚還散”是一轉折; “征禽”是又一層, “去不歸”是又一轉折; “窮途”是第三層,而以泣沾衣為出人意料之妙想;末句更進一層,而其言外之旨則隱藏著閨中人更大的悲哀。這樣愈轉愈深,女主人公愴痛欲絕之狀便躍然紙上了。沈德潛《古詩源》評此曰“不堪”,可謂深得堂奧。有情人讀此,能不為它愀然于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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