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鬼傳

清代白話長篇諷諭小說。又名《鐘馗斬鬼傳》、《鐘馗捉鬼傳》、《捉鬼傳》、《平鬼傳》、《鐘馗傳》、《第九才子書斬鬼傳》、《說唐平鬼全傳第九才子書》。四卷十回。題“煙霞散人手著,澹園居士評閱”,一題“陽直樵云山人編次”。作者劉璋,字于堂,號介符,別號煙霞散人、樵云山人,山西太原人。成書于清康熙年間。

現存主要版本有清康熙初稿手寫本,藏首都圖書館;清康熙二十七年(1688)正心堂抄本,藏北京大學圖書館;清乾隆懷雅堂抄本,藏國家圖書館;清乾隆抄本,原鄭振鐸藏;清乾隆五十年(1785)抄本,原吳曉鈴藏;清乾隆莞爾堂藏板本,藏首都圖書館、英國倫敦博物院。1980年長江文藝出版社排印本,1984年人民文學出版社“中國小說史料叢書”《古本平話小說集》、1990年遼沈書社“中國神怪小說大系”《荒誕奇書》排印清乾隆抄本,1989年北岳文藝出版社排印本,中華書局“古本小說叢刊”、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說集成”影印清乾隆五十年抄本。

唐朝終南山秀才鐘馗,生得豹頭環眼,鐵面虬須,丑惡怕人。但他內才有余,筆動時篇篇錦繡,墨走處字字珠璣。且生來正直,不懼邪祟。年當大比,鐘馗赴京應試。正主考韓愈、副主考陸贄閱卷大喜,連贊“奇士”,遂取為貢士之首。

唐德宗殿試傳臚,見鐘馗相貌丑惡,心中不悅。韓愈等以孔圣人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事進諫,宰相盧杞卻說狀元必須內外兼全。鐘馗素知盧杞奸邪,聞言大怒,舞笏便打。唐德宗令金瓜武士拿下鐘馗,鐘馗拔站殿將軍腰間寶劍自刎。陸贄奏盧杞奸邪誤國,唐德宗令將盧杞發配嶺外,封鐘馗為驅魔大神,遍行天下,以斬妖邪,仍以狀元官職殯葬。鐘馗于空中受了封號,思酆都妖邪最多,于是提著寶劍,插著笏板,悠悠蕩蕩,來見閻君。閻君卻告訴他陽間妖邪最多,鐘馗醒悟。閻君出示一本鬼簿,上錄各式鬼名,并派含冤、負屈二神帶三百陰兵助鐘馗,還送一匹由頗有改邪歸正之心的伯嚭變成的白澤作鐘馗坐騎。那含冤本是寒儒,幸得探花及第,卻被楊國忠排擠掉,氣得一頭撞死。負屈本是將門之子,于敵陣中救了安祿山一命,反被安祿山害死。鐘馗也說了

清乾隆五十年(1785)抄本

《斬鬼傳》序書影

清乾隆五十年(1785)抄本

《斬鬼傳》正文書影

自己遭遇。 三神協力同心。 過奈何橋時,鐘馗又收了小鬼蝙蝠作向導,一行浩浩蕩蕩,來到陽間,化作人形。 稀奇寺外,與挖渣鬼、含磣鬼、搗大鬼對陣,因受三鬼言語刺激,含冤牙癢,負屈捩筋,鐘馗惡心,敗下陣來。 幸虧彌勒古佛趕到,將三鬼一口咽下肚去,然后作一堆臭屎屙了,并對鐘馗等說:“此等人與他講不得道理,只可大肚子裝了就是?！辩娯冈谙∑嫠聝扔痔幏至藴厮构砼c冒失鬼。 在稀奇寺附近一村中,含冤設計,斬了纏人女兒的綿纏鬼。

鐘馗等又趕往無恥山寡廉洞大戰涎臉鬼。那涎臉鬼有副厚臉皮,劍砍不入,箭射不進。鐘馗敗陣,回去做了副更厚的臉皮,內藏一顆良心。次日交戰,鐘馗戴上厚臉,涎臉鬼方砍兩刀,刀便卷刃,便與鐘馗交換厚臉。涎臉鬼戴上鐘馗的厚臉,不多時,良心發動,臉皮漸薄,逃回洞中,自刎而死。無恥山眾小鬼投奔齷齪鬼,齷齪鬼找仔細鬼、急賴鬼商量對策,請不通鬼擬“嚇蠻書”,由謅鬼送至鐘馗處。鐘馗怒斬謅鬼。齷齪鬼與仔細鬼因攤錢不均互斗,俱重傷而死。急賴鬼被鐘馗追趕,跳入河中,變成大鱉。鐘馗率陰兵往別處去了。齷齪鬼的兒子討吃鬼與仔細鬼的兒子要碗鬼整天花天酒地,又被誆騙鬼與丟謊鬼騙去萬兩銀子,家產蕩盡,沿街討乞,碰著急賴鬼的兒子叫街鬼,也是一樣光景。恰遇鐘馗在欠真山斬了假鬼回來,三鬼不敵,跪地求饒。鐘馗各打四十棍,又各賞一百文錢讓三鬼度日,賞罰分明。誆騙鬼將騙得的銀兩與丟謊鬼均分,到南京做生意,被伙計摳掏鬼將本錢五千兩摳去一半。誆騙鬼察覺,卻被摳掏鬼利爪摳死,保正甲長乃至縣衙快手也被摳掏鬼摳傷?？h尹出告示請高手除摳掏鬼,地哩鬼將鐘馗找來。鐘馗戴上涎臉鬼之厚臉,摳掏鬼用力摳時,反將指頭摳得鮮血直流,敗逃回去,閉門自焚而死。那丟謊鬼的本錢,也大半落入兩個伙計偷尸鬼與急突鬼手中。丟謊鬼一紙告入縣衙,正撞著鐘馗,被一劍砍死。縣尹差人捉來偷尸鬼與急突鬼,遵鐘馗之意,剁了偷尸鬼雙手,割了急突鬼舌頭。地哩鬼報稱西邊有兩個鬼需要安撫,鐘馗派含冤帶一半陰兵前往;蝙蝠東飛,又差負屈帶一半陰兵東行。

縣尹引善作詩文的風流鬼見鐘馗,鐘馗命他作詩。風流鬼以詩譏諷,鐘馗大怒,提劍欲誅,風流鬼冉冉而退,到牡丹花下,忽然不見。鐘馗命人去掘,掘出一副棺材,棺上題著“未央生之柩”。伶俐鬼欲為風流鬼報仇,糾集輕薄鬼、撩橋鬼、澆虛鬼、滴料鬼,扮作衙役,將鐘馗灌醉。澆虛鬼與伶俐鬼脫了鐘馗之靴;滴料鬼偷了寶劍;輕薄鬼偷了笏板;撩橋鬼爬上松樹,手扳樹枝,伸下足來,將紗帽夾去。五鬼鬧鐘馗,弄得鐘馗脫中、露頂、赤腳、袒懷,甚不成模樣。幸好負屈、含冤先后領兵回來,除了五鬼。鐘馗酒醒,未免赧顏。含冤說了安撫心病鬼、窮胎鬼經過,負屈道了斬急急鬼,不斬黑眼鬼緣由。鐘馗聽了不悅,次日辭了府尹,領陰兵去斗黑眼鬼。黑眼鬼將身縮小,竟鉆入鐘馗眼中,含冤用言語騙黑眼鬼出來,并于娼門中請得柳盜跖所化之白眉神,將黑眼鬼活捉,帶回娼門。鐘馗住悟空庵,發現有婦人,盡皆殺死,又要斬住持色中餓鬼。正追趕時,鐘馗被醉死鬼絆倒,色中餓鬼逃走。含冤勸戒醉死鬼,醉死鬼不聽,鐘馗請太守禁屠沽三日,醉死鬼走出太守轄區,在一酒店痛飲,碰著色中餓鬼,兩人俱言改不了酒色本性。鐘馗趕到,一劍斬了色中餓鬼,酒鬼亦死于負屈刀下。

閻君簿上最后一鬼愣睜大王,派乜斜鬼打探鐘馗動向,乜斜鬼卻在極盡鋪張的活施鬼家中看了一夜熱鬧。 鐘馗領陰兵到灰葫蘆山,與愣睜大王對陣,愣睜大王卻是刀劍不入。含冤見愣睜大王木雕泥塑一般,便設計在他身后挖一深坑,上用浮土蓋住,然后退兵,進活施鬼莊內?；钍┕礓亸埩艘灰?次日便潦倒不堪,立春日穿上紗衣見客。 鐘馗發笑,活施鬼惱羞成怒,一頭撞死。 乜斜鬼又奉命打探鐘馗動靜,死于負屈刀下。愣睜大王跌入深坑,地哩鬼使槍去刺,被愣睜大王連槍桿扯下坑去,坐在屁股底下壓死。鐘馗大怒,命陰兵將愣睜大王活埋。 鐘馗與含冤、負屈領陰兵回地府,閻君已將盧杞拿到,擲下油鍋,賞與眾陰兵吃。 楊國忠、安祿山變牛變豬數受無極之苦。 閻君帶鐘馗、含冤、負屈見玉帝,玉帝封含冤為文德真君,負屈為武德真君,鐘馗為翊正祛邪雷霆驅魔真君。鐘馗往廟中享受香火,且威靈異常,百姓莫不虔奉。 有司上奏朝廷,唐德宗召柳公權題匾。 掛匾之日,士民爭來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