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往事》劇情簡介|鑒賞|觀后感
1969 彩色片 159分鐘
意大利拉弗倫·圣·馬可影片公司攝制
導演:賽爾喬·萊翁內 編劇:賽爾喬·萊翁內 賽爾喬·多納蒂攝影:托尼諾·德里·科利 主要演員:亨利·方達(飾弗蘭克) 克勞迪婭·卡迪納爾(飾吉爾) 杰遜·羅巴茲(飾夏安)查爾斯·布朗遜(飾口琴手)
【劇情簡介】
美國西部某地旗石鎮車站。月臺空蕩蕩,靜悄悄。三個身穿土黃色風衣的大漢來到,似乎在等候什么人。一列貨車進站,未見有人下車。三人正欲離開,忽然聽見一陣古怪不成調的口琴聲。月臺上出現一個年輕人。他問三人中誰是弗蘭克。黃衣大漢答,都是弗蘭克派來的人。語音未落,三人已拔出手槍。一輪火并,四人全部倒地。三人就地歸天,吹口琴者也受傷。他爬起來騎上三匹馬中的一匹,消失在滾滾黃沙之中。
這是19世紀末美國西部開發時期。鐵路線尚未橫貫大陸東西。旗石鎮以西仍是人煙稀少的山地。多年前,愛爾蘭移民麥克貝恩來到這里,發現有個水源,便買下整片土地,鑿了一口井,把這里命名為“甜水農場”。這個鰥夫四個月前在號稱“小巴黎”的新奧爾良邂逅了風塵女子吉爾,兩人閃電式地辦了結婚手續。麥克貝恩先回農場籌辦婚宴,打算招待附近鄉民,吉爾收拾行裝隨后遷來。這一天,正是吉爾到達的日子。麥克貝恩和女兒準備筵席,叫長子套馬車去車站接新母親。突然一幫匪徒闖進院子,不由分說打死麥克貝恩全家。為首的匪徒就是弗蘭克。
吉爾在車站等了五個小時仍不見有人來接,只好自行雇車去甜水農場。一路上,在千里黃沙、寸草不生的山巖邊上,民工正在鋪設鐵軌。當經過一家兼賣酒的驛店時,車夫山姆要求喝一杯再上路,吉爾只得隨他一同進去。這時,一陣槍聲,手戴鐐銬的大盜夏安推門而進。他剛打死押解他的警員,逃脫出來,預定在這里等候手下接應。夏安一出現,店內頓時鴉雀無聲。寂靜中突然傳來一陣古怪的口琴聲。頓時氣氛異常緊張。有人趁機想向夏安開槍,夏安反倒逼他朝自己的手銬打去。那人戰戰兢兢開了一槍,手銬斷落。口琴手暗暗佩服夏安的膽量。可是他發現夏安的手下也穿著一色土黃風衣,便說:剛才車站上有三個穿這種風衣的人,不過他們都歸天了。夏安從手下的眼色中得知他的弟兄并沒有人去過車站,回答道: 不可能。因為,第一,沒有人敢冒充夏安的人;第二,夏安的人不會被人打死。口琴手問他會不會樂器,夏安不明所以,答只會玩槍。
吉爾到達甜水農場,迎接她的不是喜宴,而是喪禮。麥克貝恩一家四口的尸體躺在桌上。有人說檢到一塊黃布,鎮上洗衣店老板證實這是夏安一伙人穿的顏色。麥克貝恩生前說過他將成為這一帶的首富。可是甜水農場只是一片荒地,家里也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夜晚,吉爾點起燈,翻箱倒柜,希望找到什么線索,結果只找到一個精致的小火車站模型。
口琴手找到洗衣店老板,逼他說出弗蘭克所在。洗衣店老板否認他知道弗蘭克下落。但口琴手已認定他是弗蘭克同伙,因為他誣陷夏安為兇手,而嫁禍他人正是弗蘭克的一貫伎倆。
第二天清晨,吉爾準備離去。一開門,夏安站在門前。她想起洗衣店老板的話,想取刀殺夏安。夏安仿佛看透她的心思,有意無意地說,有人穿上黃風衣冒充他的弟兄去殺人,企圖嫁禍于他,他決不輕饒那些人,然而,能殺死一家四口的兇手,肯定還會來殺第五個。夏安聰明地提醒吉爾,也化解了她的敵意。交談中,夏安對吉爾說,他認為麥克貝恩一定有錢藏在什么地方,因為像吉爾這樣好的女人,麥克貝恩是不會讓她過窮日子的。臨走,夏安含蓄地向吉爾表示了好感。
吉爾提起箱子去馬房套馬車,決心離去。沒想到在馬房里遇到口琴手。口琴手二話不說摟住吉爾,撕破她的衣服,并吩咐她立即到井臺打水給他喝。吉爾正在打水之際,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奔出兩個殺手。還未等他們有機會下手,口琴手已把他們擊斃。守在附近山坡上的夏安看見這一幕,知道口琴手也與弗蘭克一伙有糾葛。
這時,弗蘭克在鐵路大王莫頓的專車里。莫頓正在這一帶修鐵路。他盡管是個骨癆病人,靠一副鋼絲背心支撐上身,靠拐棍行走,但是卻雄心勃勃,打算在有生之年把鐵軌一直鋪到大海邊。可是目前他遇到了障礙。麥克貝恩不肯出讓甜水農場,而鐵路要向西伸延,附近又沒有別的水源。因此莫頓派弗蘭克去嚇唬麥克貝恩,逼他出賣這片土地。不料弗蘭克殺了麥氏全家。莫頓大為不滿,責備他不會辦事,不懂得金錢才是最利害的武器。弗蘭克本來就瞧不起莫頓這個孱弱的商人,聽了不悅。
吉爾在口琴手授意下到鎮上找洗衣店老板,讓他傳話給弗蘭克:,她什么都知道了,她要和弗蘭克私下了結。口琴手猜測,洗衣店老板聽了吉爾的話必定立刻報告弗蘭克,果然不出所料,他直奔向莫頓的專車。口琴手也尾隨到來。老奸巨猾的弗蘭克一下子就發現并抓住口琴手。四目相對,口琴手腦海里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他走遍天涯就是為了找尋這個人,可是,時間已經過去10年,他對這個人的印象已經模糊了。弗蘭克想不起曾見過口琴手,問他是誰,為什么總跟蹤著。口琴手自報了幾個名字——都是弗蘭克的槍下鬼,這更引起弗蘭克不安。然而莫頓不讓他審問下去,催他趕緊先辦大事,去找那位麥克貝恩太太。弗蘭克吩咐手下好好看住口琴手,自己策馬去甜水農場。尾隨口琴手到此的夏安潛入車內,打死所有匪徒,救出口琴手,僅留下一個活口——莫頓。因為莫頓是弱者,好漢不殺弱者。
吉爾從鎮上回家途中經過工地,突然看見正在修建的車站與麥克貝恩的小模型一模一樣,恍然大悟,急忙回家找出車站小模型。原來,麥克貝恩已經向官府申請在甜水農場修建車站。一旦車站建成通車,這一帶就會變成繁榮的市鎮,地價必然上升。這樣,便無異于將甜水農場的大片土地點石成金。口琴手看見過那些文件。他告訴夏安,麥克貝恩的財富就是這片荒涼的土地,一旦這里變城市,它的價值就成了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弗蘭克被吉爾的美貌吸引,他改變主意,要占有她,娶她為妻,從而合法擁有甜水農場。現在他已不再需要和莫頓合作了。當莫頓艱難地找到弗蘭克棲身的原印第安人窯洞催促他辦事時,弗蘭克公然表示藐視,一腳踢開莫頓的拐杖,聲稱與他分道揚鑣。跌倒在地的莫頓懷恨在心,重金收買弗蘭克手下,要他們反戈一擊,除掉弗蘭克。
吉爾在弗蘭克挾持下,在旗石鎮的天堂旅店公開拍賣甜水農場。弗蘭克令手下分布在會場,威脅每個敢于投標的人。于是,剛出價到二百元就沒有人敢接,眼看弗蘭克只須花五百元就可以把甜水農場輕易弄到手了。突然,有人出價五千,打亂了弗蘭克的計劃。出價者是口琴手,那五千元就是夏安本人——他把自己送到官府手中,讓五千元緝拿他的賞金歸口琴手所有,以便購下甜水農場,還給吉爾。弗蘭克認為甜水農場本來就應屬于他,霸道地拿出一元錢幣要口琴手讓出農場。這時,口琴手腦子里的模糊形象變得清晰一點。正在較量之際,被莫頓收買的匪徒前來暗殺弗蘭克。弗蘭克腹背受敵,幾乎中冷槍。可是口琴手兩次救了他。吉爾大惑不解,口琴手說:他不該死在他們手里。弗蘭克死里逃生,去找莫頓算帳。莫頓已經倒在專車外面,奄奄一息。原來,官府用莫頓的專車押解夏安,夏安手下劫車,發生了一場混戰。莫頓臨死前艱難地爬向路旁的水坑——不管是大海還是污水坑,他到底死在水里了。
口琴手坐在路口等弗蘭克。弗蘭克應約而來。他說,他來不是為土地,不是為金錢,不是為女人,只是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口琴手腦海里的形象完全清晰了——那個人確實就是弗蘭克。……10年前,口琴手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弗蘭克把他哥哥吊在大路中間拱門的鐘繩上,讓口琴手站在下面以雙肩托住哥哥雙腳。只要弟弟倒下,哥哥就被繩子勒死。少年拼命撐住,淚水汗水一起淌下。弗蘭克幸災樂禍在一旁看熱鬧,還掏出一只口琴塞到他的嘴里。少年大喘氣,口琴發出古怪聲。突然哥哥大罵一聲,蹬開少年,少年跌倒,口琴飛落在地……口琴手想到這里,“呼”地一聲,兩槍同時開火。弗蘭克應聲倒下。他最后仍抬起頭問:“你是誰?”口琴手不答,只掏出口琴塞入他的嘴。喘氣使口琴發出古怪的聲音。這時弗蘭克才回憶起,從前有過這么一個少年……
夏安又逃了出來。他來見吉爾最后一面。路口的決斗牽動兩人的心。夏安明白,吉爾的心是屬于口琴手的。槍響過后,回來的是口琴手,吉爾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然而口琴手隨即向吉爾道別。夏安也離開甜水農場。不過他沒走多遠就倒下了——在專車里的混戰中,莫頓向他放了冷槍,打中他的心房。口琴手讓馬馱著夏安的尸體,黯然牽馬走向遠方。
吉爾克服了惆悵之情,投身到熱火朝天的工地中。不久,車站落成,火車穿過這里向西駛去。車站一帶人聲嘈雜。昔日的荒涼已不復存在……這就是從前西部的故事。
【鑒賞】
《西部往事》是意大利導演賽爾喬·萊翁內的“意大利西部片”中的優秀作品。這位出身于電影世家的導演在60年代創造了一種新的類型片,它們在歐洲拍攝,具有歐洲片的風格,但是以美國西部故事為題材,由美國明星主演。這種“意大利西部片”由于賽爾喬·萊翁內的作品很受觀眾歡迎而被人仿效,風行一時。賽爾喬·萊翁內在1966—1972年間拍的五部著名 “意大利西部片”中,便包括《西部往事》和《革命往事》。這兩部影片和1984年問世的非西部片《美國往事》加在一起,組成了賽爾喬·萊翁內“美國三部曲”。三部影片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去看美國。《西部往事》追憶西部開發時期; 《革命往事》描寫自發的革命; 《美國往事》反映走私、賄賂成風的現時代。
歐洲導演中,很少人像賽爾喬·萊翁內那樣,立足歐洲,卻執著地探索美國,畢生致力于美國題材的創作。有人問他此中原故,他說: “因為美國的問題,是全世界共同的問題。”在他眼里,美國充滿神話,又充滿惡夢。因此,他既不用現實主義,又不用自然主義,而用浪漫主義的手法去拍攝。他認為,美國本身就是一個夢幻與現實的結合體。夢幻會不知不覺變成現實,現實又會不知不覺變成一場夢幻。
《西部往事》的故事發生在美國原始資本積累時期。當時西部地區還是一片荒涼。在這塊原屬于印第安人的土地上,盜匪出沒,綠林人物各顯神通。那里是冒險家的樂園,他們紛紛涌到西部,修筑鐵路,進行開發。因為“哪里開發,哪里就發”。開發是歷史的必然。象征著新生產力的火車最終向西部推進,文明代替了野蠻,盡管代價是血汗和淚水。不論是綠林好漢,還是土匪惡霸,都不過是西部開發史上的匆匆過客而已。
《西部往事》著眼不在情節,而在人物。人物按各自的目標行事,情節產生在他們交織的行動中,主題也在人物生存的世界里展開。一個白人匪首,一個印第安人復仇者,一個白人與印第安人混血的綠林好漢。從三個人的種族屬性也可看出影片的寓意。扮演弗蘭克的是美國著名演員亨利·方達。這是他一生飾演過的角色中最兇惡的一個。弗蘭克隨隨便便殺了麥克貝恩全家,并不是出于仇恨,也不是為了錢財,只不過是他習慣于用手槍說話。為了滅口,他連九歲的小孩也不放過。夏安本是美國西部傳說中劫富濟貧的英雄。在《西部往事》中,夏安是個仗義的綠林大盜,劫富濟貧演變為舍身救美人。他的名字令人談虎色變,但在吉爾面前他卻溫順得像頭綿羊。他由于莫頓是弱者而留他一命,結果正是這個弱者取了他的性命。飾演口琴手的查爾斯·布朗遜是六、七十年代美國銀幕上的“三大槍手”之一,善于在動作片中扮演硬漢子、復仇者。在《西部往事》里,他保持了一貫形象——臉上木無表情,不說話,只行動。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方,只是從伴隨他的嗚咽口琴聲中感到他可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痛楚經歷。
賽爾喬·萊翁內的世界是男性的世界。《西部往事》中卻出現一個美貌的女人。由意大利著名女星克勞迪婭·卡迪納爾扮演的吉爾,是三個男人都喜歡的女人。盡管她與三個男人的對手戲都不算多,分別為一、兩場而已,但他們細膩的表演給影片增加了許多抒情的成分。夏安自幼沒有家庭,常年風餐露宿,他在吉爾那里感到了家庭的溫暖。他對吉爾說:“你使我想起母親。她是個妓女,然而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我的父親一定是個幸福的男人。”“母親做的咖啡,也這樣熱,這樣濃。”他在吉爾身上找到母親的影子,他珍惜她,尊重她,為了她不惜付出自由甚至生命的代價。可是最后他發現,吉爾心所歸向的是口琴手。因而當他最后刮完臉,吉爾夸他是個挺英俊的男人時,他答:“但不是你心目中的男人。”他靜靜地退出情場,也靜靜地離開人間。口琴手因救過吉爾一命,得到她垂青。可是在他心里復仇的欲望太強烈,壓倒了男女私情。他曾無意中闖進吉爾住的旅館房間,她正在洗澡。吉爾期待他有某種行動,但他僅僅走過去遞給她一把擦背用的刷子。吉爾在口琴手與弗蘭克決斗時的擔心,她看見決斗后生還者是口琴手時的高興,都顯示出她對他的傾心。然而曾是風塵女子的她明白,江湖人物身不由已。因此,當口琴手決定離開時,她只能惆悵地希望他將來有一天會回來。弗蘭克這個匪首,心中沒有“愛”這個字,但他卻占有了吉爾,目的是占有甜水農場。吉爾從繁華的新奧爾良來到荒涼的西部原野,舉目無親,感情上失落又空虛。弗蘭克正是利用這點乘虛而入。他對吉爾說:“我知道,你需要男人強有力的手愛撫。”可是,正當吉爾沉醉在男人的愛撫中,他已經對她心不在焉,只顧盤算下一步應該和她結婚,合法擁有甜水農場了。吉爾并非柔弱女子,竟然會在一時間投入殺夫仇人的懷抱,這情節本來不太合情理。然而兩位演員的卓越表演使這場戲看來十分自然。
綠林人物不是為統治別人搏斗,就是為求自身生存搏斗。一言不合,拔槍相向。人們幾秒鐘內就面對死亡。但是在賽爾喬·萊翁內的西部片里,死亡場面并不出現血腥鏡頭。因為他認為,對于一個男子漢,死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去死。《西部往事》描寫了人物對死亡的不同態度。口琴手的哥哥不愿踩在弟弟肩膀上茍延殘喘,寧愿一腳蹬開弟弟,痛痛快快去死。洗衣店老板把“尾巴”帶到弗蘭克藏身之處,弗蘭克要處決他。他死到臨頭還想討好弗蘭克,出賣躲在火車底下的夏安,可是弗蘭克不容他開口就一槍把他像狗一般結果掉。莫頓一心想著“不到大海非好漢”,臨死前他仍艱難地爬向路邊的水坑,不見到水,死不瞑目。夏安在逃走過程中受了致命傷,然而他沒有告知吉爾自己不久于人世,彌留之際也不讓口琴手留在身邊。他是強者,強者是不讓別人看到眼淚的。弗蘭克中槍倒地后,最后一句話還在問: “你是誰?”他不懼怕死,但怕死得不明白。口琴手不讓他死在背叛他的部下手里,是要親自了結他,讓他死個明明白白。
水,是《西部往事》貫穿始終的一條線。一開始,火車站上靜悄悄,只聽見風車吱嘎聲。一滴滴水滴在一個黃衣大漢的帽沿上,他小心地捧起帽子,仰頭把水一喝而盡……吉爾吩咐車夫山姆去甜水農場,山姆一聽大笑:“虧那愛爾蘭佬想得出,甜水?!哈哈!甜水!”驛店掌柜看見吉爾,問有什么可以效勞的,吉爾表示只想要盆水洗洗。掌柜笑了: “水?!這里沒有水。”海邊長大的吉爾大惑不解:“那么你們永遠不洗澡?!”掌柜解釋說:“這里,水比黃金還貴。為了水,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鐵路大王一生的夢想就是把鐵軌一直鋪到太平洋邊。他在自己的專列里掛了一幅大海的油畫,望著它,耳畔仿佛聽見洶涌的波濤聲。他未能實現自己的夢想。但不管怎樣,海水也罷,井水也罷,污水也罷,他到底是死在水里了。夏安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請吉爾給他一盆熱水。他要把臉刮得干干凈凈,然后才上路。影片的最后一個鏡頭,是吉爾給工人送水。水是鐵路工人活命之源,是火車頭動力之本,水給人們帶來了希望。
賽爾喬·萊翁內執導影片,有相對固定的攝制組,這使他的幾部“意大利西部片”都具有同樣的風格。他的影片有四個特點:
其一是對白少。不僅對白少,人物的表情也不多,愈是硬漢子,愈是木無表情,只有用大特寫拍他們的臉時,觀眾才能從中發覺他們心里也燃燒著某種感情。正是由于賽爾喬·萊翁內的影片是通過行動,而不是對白來敘述故事,才使它們能長驅直入國際市場。
其二是大特寫多。世界知名導演中,用大特寫鏡頭最廣泛的可算是賽爾喬·萊翁內了。特寫鏡頭在他們每一部影片里比重都相當大。他拍的大特寫,有時甚至只是臉的一部分,如眼睛,通過眼睛這“靈魂的窗口”顯示人物的七情六欲,或者借助眼皮輕微跳動顯示人物的意圖。《西部往事》一開場就以幾個大特寫鏡頭抓住觀眾:一只蒼蠅在匪徒的臉上爬,一滴水滴在帽沿上……
其三是善于運用移動鏡頭。賽爾喬·萊翁內善于運用移動鏡頭營造氣氛。例如驛店一場。夏安突然聽到口琴聲——他順著聲音的方向,把掛在馬槽上方的油燈往前一推——鏡頭跟著油燈滑過去,停在馬槽的終端——口琴手盤腿坐在馬槽上,他正在吹口琴——鏡頭下移,左腿旁放著一把手槍,槍口向外——夏安走過去,用手指把槍沿著馬槽勾過來,轉了幾轉,又推回去,問:“你會吹口琴。會打槍嗎?”——手槍順著馬槽滑回口琴手的左腿旁,但槍口變成朝里——口琴手把槍口重新轉向外——夏安怒喝道:“站起來!”——口琴手巍然不動,只是用左手拿起了槍,但右手依然拿著口琴在吹。這場戲把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推到頂點。
其四是用配樂來襯托人物的主要特征。主要人物各有其主題音樂。賽爾喬·萊翁內的幾部主要影片,如《善惡丑》、《美國往事》等都如此,只不過《善惡丑》的音樂詼諧、怪誕,《西部往事》和《美國往事》的音樂則悲壯、凄涼。在《西部往事》中,莫頓的配樂有時像清脆的水滴,有時又像洶涌的波濤,象征著他對大海的向往。夏安的配樂是跳躍式的,象征著他的生活動蕩不安。最后他斷氣倒下,他的音樂主題也嘎然而止。吉爾的配樂充分發揮了主題變奏的功能,盡管采用的是同一旋律,在她剛下火車時,音樂是輕快的;坐上馬車一路西行,看見西部的雄偉景色(這場戲外景地是美國的大峽谷),音樂像是對西部的一首贊歌;給麥克貝恩送喪時,音樂是哀傷的;與弗蘭克在一起的時候,音樂幾乎輕不可聞;最后投入建設熱潮時,音樂又顯示出熱情歡快。弗蘭克的配樂是全片的主題音樂,但它也是口琴手的配樂,似乎象征著兩人的命運注定連結在一起,弗蘭克走到哪里,口琴手追蹤到哪里,兩人中只能一人生一人死。當弗蘭克出現時,主題音樂中隱約可聽到那古怪的口琴聲。當口琴手出現時,嗚咽的口琴聲后面又有著主題音樂襯托。在口琴手腦海里的形象模糊不清時,主題音樂是斷斷續續的,形象清晰了,音樂也完整了。決斗時,主題音樂有排山倒海之勢,把這場戲推向高潮。弗蘭克倒地死去,音樂也停止,象征著兩人糾纏不清的恩怨就此結束。
《西部往事》的導演、演員、攝影、音樂、剪接等水平都很高,是藝術性和商業性并重,觀賞性很強的影片。雖然影片用慢節奏拍攝,但毫不拖沓。片長兩個半小時,又毫不沉悶、累贅,自始至終都吸引住觀眾,并且看后使人回味無窮。它是有史以來西部片中名列前茅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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