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顆心，還是那顆頭顱

〔土耳其〕希克梅特

親愛的，不，這絕不是空談；

我像一粒子彈似的穿過十年

　被俘的歲月，

就任憑在這途程中，我得了病吧，

我還是那顆心，還是那顆頭顱。

（鐵弦譯，選自《希克梅特詩集》）

【賞析】

納齊姆·希克梅特（1902—1963）在蘇聯(lián)留學(xué)時，受進(jìn)步思想影響，回國后當(dāng)即投入革命大潮，并同時從事進(jìn)步文學(xué)活動，多次遭受迫害，在獄中前后度過17個春秋。

從本詩的起句看，此詩顯然是詩人出獄之后對于囚居生活的自我回顧。詩的第一句高屋建瓴，以拉家常般的口氣不容置疑地指出，自己接下來的敘述將決非“空談”。第二句緊承上文，交代自己之所以如此決斷的原因，即在于他曾“像一粒子彈似的穿過十年/被俘的歲月”。——十年，對于平常人已是一段并不短暫的時間，對于生活在暗無天日、陰森可怖的監(jiān)獄里的人，更是難以忍受的漫長生涯，但詩人不僅忍受了，而且“像一粒子彈似的”穿過了。詩人在此以“一粒子彈”與“十年”相對照，充分顯示出詩人自我的堅強意志和不屈不撓的斗爭精神。正是因為他珍惜了一分一秒，十年對于他才有如子彈穿過的一瞬。到了這里，詩人意猶未盡，接下來，其情感活動達(dá)到高峰，他振臂一呼：“就任憑在這途程中，我得了病吧，/我還是那顆心，還是那顆頭顱。”當(dāng)此之際，一個昂首挺胸、威武不屈的斗士形象陡立紙面。痛苦和疾病，對于強者來說，只是冶煉出一副錚錚鐵骨。結(jié)句斬釘截鐵，具有千鈞之力。一切身處困境的人們，自會由此汲取到一種強勁無比的力量，從而煥發(fā)生命的輝煌色彩。

（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