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文學·鮑·里·瓦西里耶夫·這里的黎明靜悄悄》作者簡介|內容概要|作品賞析
作者簡介 鮑里斯·里沃維奇·瓦西里耶夫(1924— ),蘇聯俄羅斯作家,蘇共黨員,以寫衛國戰爭題材小說著稱,被認為是蘇聯戰爭小說“新浪潮”的代表人物之一。出身于職業軍官家庭,中學剛畢業就參加了衛國戰爭,戰后繼續學習,1948年畢業于裝甲部隊軍事學院。現任《青春》雜志編委。瓦西里耶夫從1954年開始發表作品,1969年發表衛國戰爭的中篇小說《這里的黎明靜悄悄……》,這部小說獲得1970年度“全蘇兒童文學作品”一等獎,使作家名震國內外文壇。小說于1973年被改編成同名電影,并于同年獲全蘇電影節一等獎,1975年獲蘇聯國家文藝獎金。小說還被改編成話劇、歌劇、芭蕾舞。瓦西里耶夫的創作題材廣泛,除戰爭題材作品以外,他還創作表現當代生活和俄國歷史的作品,其中有描寫保護自然資源、維護生態平衡的長篇小說《不要射擊白天鵝》 (1973),關于青少年教育的中篇小說《人們可能同我一起去偵察》 (1980) 和短篇小說《六個優等生》等。他還有其他一些重要作品,如《未列入名冊》 (1974),《后來發生了戰爭》 (1984) ,《燒不毀的荊棘》 (1986) ,《老牌奧林匹亞打字機》 (1974) ,《老戰士》 (1976) 《遭遇戰》(1979)等,以及一些劇本和電影腳本。瓦西里耶夫的作品貫穿著人道主義思想,他關心普通人的命運,歌頌普通人的優秀品質。瓦西里耶夫還擅長寫悲劇,將英雄主義和悲劇性緊密地結合在一起,是他創作的一大特色。
內容概要 《這里的黎明靜悄悄……》 描寫的是衛國戰爭時期,一支蘇軍小分隊在列寧格勒北面的山林中消滅德國空降兵的故事。1942年5月,扼守第171號鐵路會讓站的士兵們,由于寂靜和無聊,也由于會讓站離前方太遠,便都變得象“泡在澡堂子里一樣渾身無力”; 那會讓站上僅存的12戶人家,男子都去前方打仗了,“少婦和小寡婦還真不少”,又藏有私酒,于是,士兵們不僅能偷偷酗酒,而且還與婦女們關系暖昧。這一切令會讓站的警備長、準尉瓦斯科夫很是惱火。他一連向上級打了幾十份報告,請求派一批“既不酗酒,又不同當地婦女糾纏”的士兵來。上級果然滿足了他的要求,但那些派來的士兵卻令瓦斯科夫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們竟是些“衣服下面起伏不平,帽沿下露出綹綹卷發”的女兵! 麗達·奧夏寧娜,這是個嚴謹、不茍言笑的姑娘。戰前,在一次學校與邊防軍英雄的聯歡會上,她認識了奧夏寧中尉。經過一段時間的鴻雁往來,他們幸福地結合了,并有了一個兒子阿利克。一年后,戰爭爆發,奧夏寧中尉于戰爭爆發的第二天,在清晨的一次浴血反擊中英勇犧牲。麗達獲悉這個噩耗后,帶著兒子,堅決要求到丈夫生前英勇拼殺的地方去。冉妮婭·康梅利科娃是將軍的女兒,她有著極強的個性,不顧一切地追求自己認定的幸福與希望。平時,她會象男孩子一樣跟隨父親去打野豬、練賽馬,去靶場練槍法,騎著父親的摩托車滿軍營跑。她還在晚會上大跳吉卜賽舞,與軍官們談情說愛。據她講,這一切不為別的,只是“開心而已”。她與已有家室的盧任上校之間的浪漫愛情曾引來眾多議論,可她卻滿不在乎地對母親說: “我愿意! ”戰爭,結束了她少女的無憂無慮的夢想和追求。她的全家死于法西斯的機槍之下,由于鄰居們的相救她才得以死里逃生。現在,她也成了這獨立高射機槍營五連三排的女戰士。加爾卡·切特維爾塔克,一個十足的“小可憐兒”,鼻子尖尖,兩根細麻似的小辮子拖在腦后,胸部平平的象個男孩子。她是個棄嬰,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由于缺乏父母的愛撫,加之她好勝心又特強,竟時時編出一些童話來嚇唬人,甚至干出一些她這般年齡的孩子根本干不出來的事。有時,連孤兒院的教師們也被她騙得不知所措。參軍后,她還時時向隊友們談及她那根本不存在的“當醫生的母親。”與之相反,索妮婭·古爾維奇倒真正出身于醫生家庭。她是個嗓音尖細,能講德語的姑娘。由于翻譯太多,才被派到高射機槍連當戰士。莉扎·勃麗奇金娜是個滿臉雀斑的姑娘,她父親是個看林人,她從小在森林中長大,接觸的都是些滿嘴臟話、酩酊大醉的粗人,干的也是些喂豬、喂羊這類的粗活兒。她渴望進學校學習,渴望被一個溫爾文雅的男子愛慕,渴望幸福在明天突然降臨到自己身邊……可以說,她的19個春秋都是在盼望和期待中度過的。5個姑娘出身于不同的家庭,有著各異的經歷,是戰爭使她們相聚在一起,又使她們為之獻出最寶貴的生命。麗達是機槍班班長,為了照顧寄放在母親處的兒子阿利克,她不得不違反軍紀,每天深夜偷偷離開駐地,給兒子送一些她平時節省下來的糖、黃油和面包等物,而后又趕在天亮前跑回駐地。也正由于她這種與眾不同的“作息制度”,才使她得以在一個清晨發現了兩名德國空降兵。瓦斯科夫得到麗達的報告后,奉命帶領5名女戰士去搜索,殲滅這伙敵人。他們爬山涉水,通過泥濘的沼澤地,終于來到了遠離駐地的山林。可就在這時,他們發現潛入的德國空降兵不是兩名,而是整整16名! 很明顯,靠一個準尉和5個嘻嘻哈哈的女兵來對付16個武裝精良、身高力壯的德國兵,真是有點力不從心。萬般無奈之下,瓦斯科夫派身體棒得“簡直能套上犁去耕田”的莉扎·勃麗奇金娜順原路返回駐地去請求增援,因為她從小在森林長大,熟悉林路,深得準尉信任; 而準尉自己則帶領剩下的4名女戰士繼續追蹤、拖住敵人。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平素做事麻利的莉扎,由于正沉浸在對準尉的朦朧愛情之中,過沼澤地時居然忘了使用那根拐棍,以致身體失去平衡,淹死在沼澤地里! 他們還在繼續與德寇捉迷藏,企圖拖延敵人的時間,等待自己的援兵到來呢。直到瓦斯科夫看到那根放在原地未曾使用的拐棍和莉扎那頂漂浮在泥澤中的軍帽時,才意識到援兵根本不可能到了。行軍途中,瓦斯科夫突然想起要用那裝有煙葉的荷包,那是女學生們繡了送給前方有功戰士的,準尉很是珍惜。索妮婭自告奮勇地要求去找,結果被躲藏在樹叢中的德寇殘酷地用刀捅死。一個姑娘,居然連一槍都沒放,只來得及哼了一聲就死去了。她的死,對剩下的3個姑娘實在刺激太深了,尤其是冉妮婭,居然渾身哆嗦個不停。但戰斗還在繼續,她們只得壓抑驚恐和悲傷,掩埋好索妮婭,繼續搜索敵人。戰斗中,她們擊斃了多名敵人,可自己也受到了很大傷亡: 切特維爾塔克由于極度驚慌,竟高叫著沖出隱蔽點,被德寇用沖鋒槍掃死; 麗達腹部中彈,戰斗力大減; 瓦斯科夫手臂受傷; 冉妮婭為了掩護麗達與準尉,將敵人的火力引開,最后壯烈犧牲。麗達獲悉冉卡死后,“無聲地哭著,沒有一點嘆息,只有淚珠在臉上滾滾流淌”,為了不牽連準尉,她最后用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瓦斯科夫在5名女兵都相繼犧牲的情況下,拖著負傷的身體,最終巧妙地降服了最后的4個敵寇。故事還有一個尾聲: 若干年后,“白發蒼蒼,粗壯墩實,少了一只手”的老人與一個火箭部隊的大尉——阿爾貝特·費多蒂奇(麗達的兒子),來到當年5名女戰士犧牲的地方,樹起了一塊莊嚴的紀念碑。
作品鑒賞 《這里的黎明靜悄悄……》是蘇聯戰爭小說“新浪潮”的代表作。蘇聯戰爭小說可分三個階段: 從戰爭年代直到五十年年代中期是第一階段; 第二階段從五十年代中期開始,以肖洛霍夫《一個人的遭遇》為開篇之作,之后又有“戰壕真實”如巴克蘭諾夫的《一寸土》,“戰壕真實”與“司令部真實”相結合的“全景文學”如西蒙諾夫的 《生者與死者》三部曲; 第三階段從六十年代后期開始,這一時期,戰爭場面已成為背景,用來襯托主人公或高尚、或卑下的精神活動。《這里的黎明靜悄悄……》即為這一時期有影響的作品。瓦西里耶夫屬于“前線一代作家”,親自參加過衛國戰爭,要是他著眼描寫戰爭的恐怖場面和傷亡細節,也是有能力駕馭的,但作者更清楚地意識到: 自己現在面對的是那些從未參加過戰爭的當代青年人,因此他更注重對女戰士們表現出來的崇高精神與美好人性的贊美,這就決定了作品有嚴肅的教育意義和敘述上的獨特視角。眾所周知,戰爭是異常殘酷的,從某種意義上說甚至是非人道的,它有著強大的毀滅性。然而,戰爭更有正義與非正義之分,美好的人性、崇高的精神能在正義與非正義的沖突中,在美與丑、善與惡的較量中得以升華。作品中,5位女性的所作所為充分說明了這一點。她們正值妙齡,戰前都有著平靜、安寧的生活,有著自己美好的夢想與追求; 但當祖國蒙受災難,她們面臨祖國命運與個人幸福的選擇時,女戰士們都毅然選擇了前者。麗達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晡的兒子,但為了祖國,為了英勇犧牲的丈夫,她硬是拋下了老母幼子;冉卡雖任性好強,甚至還有點玩世不恭,但在關鍵時刻也毅然割斷了同盧任上校的纏綿情絲: 莉扎甚至在陷進泥譚前的一剎那,還凝視著湛藍的天空,憧憬著對準尉瓦斯科夫的朦朧愛情……她們渴望幸福,渴望被人愛慕,她們熱愛生活,也珍惜生命。但她們又深深懂得: 我們進行的是最后的戰斗,在我們身后,萬惡的戰爭將不復存在; 我們去戰斗,去流血,去犧牲,是為了下一代不再遭受我們體驗過的痛苦,能有和平的環境和幸福的生活。5位女戰士就是用這種信念鼓舞著自己,激勵著自己,為祖國戰斗到最后一息。冉妮婭死后的臉龐是那么的美麗、自信、安詳,連不可一世的德寇看了都感到陣陣寒意……小說有一個尾聲,“我”在一個小島上釣魚,偶而看到一位斷胳膊的白發老人和年輕的大尉在為5位犧牲的女戰士樹碑,小說的正文部分可以看作是老人對年輕人講述的往事。小說改編成電影后,片頭又加了一個引子,一群年青人在野外郊游,他們無憂無慮、追逐嬉戲;突然他們發現了一位神色嚴峻的老人和大尉在一塊基碑前肅立,于是他們仿佛一下明白了什么,靜靜地聚攏過去……這里,作者和編導們的用意是不言而喻的。瓦西里耶夫還十分注意對作品結構的安排,使人物性格在事件的發展過程中逐漸展現。冉妮婭本是一位活潑開朗、任性好強的姑娘,每次她都要變著法兒找準尉的碴兒,甚至在執行任務途中也不停地開玩笑,以致準尉懷疑這樣的姑娘能否與武裝精良的敵人抗衡。殺死一名德寇后,冉妮婭感到惡心,渾身打顫,瓦斯科夫嚴肅地告誡她說:“有一點得明白,他們不是人。不是人,戰士同志,法西斯根本不能算是人,就連野獸也不如。”經過幾個回合的交戰,在目睹了戰友的犧牲和法西斯的殘暴行徑后,冉妮婭終于變得堅強起來。為了迷惑敵人,給敵人造成山林中有許多伐木工人的假象,她大聲呼叫著女友的名字,高唱當時流行的歌曲《卡秋莎》,從容不迫地跳到湖里游泳,而這時隱蔽在對岸的敵人距她只有十幾米遠。這幕在敵人沖鋒槍口下的即興表演是何等的英勇壯舉! 果然,敵人被蒙蔽了,未敢貿然行動。可當敵人撤去之后,大家才突然發現,冉卡“雖然笑著,可是睜大著的雙眼里,象是一汪淚水一樣,充滿著恐懼”。這神來之筆表現出在敵人槍口下游泳的英雄行為需要多大的精神力量來克服本能的膽怯心理才能做到。作者這樣寫的結果非但沒有使讀者覺得冉妮婭的“充滿著恐懼”有多么可笑,相反,更覺得這樣的英雄才真實可信,符合人之常情。瓦西里耶夫還善于在悲劇環境里考驗自己的主人公,在“極端特殊的環境里表現主人公”,因此他的作品往往能使悲劇色彩與英雄主義完美地結合起來。就這一點而言,瓦西里耶夫在從事戰爭題材創作的作家中,也是比較杰出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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