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雪萊《愛的哲學》愛情詩鑒賞

〔英國〕 雪萊

一

出山的泉水與江河匯流，

江匯河又與海洋相通，

天空里風與風互相滲透，

融洽于甜密的深情。

萬物遵循同一條神圣法則，

在同一精神中會合;

世界上一切都無獨而有偶，

為什么我和你卻否?

二

看高高的山峰親吻藍天

波浪和波浪相抱相擁，

沒有一朵姐妹花會被寬容，

如果竟輕視她的弟兄;

燦爛的陽光撫抱大地，

明麗的月華親吻海波，

一切甜美的天工有何價值，

如果，你不吻我?

(江楓 譯)

這首愛情詩表現手法別具一格，它通過幾幅景物的不同畫面，來表情達意，想象豐富，耐人尋味。

詩歌第一節，借景言情，畫面由地面到天空。“出山的泉水與江河匯流，江河又與海洋相通，天空里風與風互相滲透，融洽于甜密的深情。”這是第一個層次，詩人先從大自然的種種景物的相互依存、不可分離的關系，首先點出“泉水”與“匯河”的匯流，接著“江河”與“海洋”相通，進而描述風與風帶著“甜密的深情”互相滲透。這樣的細節描寫，微妙地表現了詩人從大自然的富有詩意的情景中，撩起內心深處的復雜情懷，為下文作了鋪墊。第二個層次，“萬物遵循同一條神圣法則，在同一精神中會合;世界上一切都無獨而有偶，為什么我和你卻否?”詩人從中得出這樣一條神圣法則：在“愛”的作用下，“世界上一切都無獨有偶”。緊接著詩人提了第一個問題，既然世界萬物都“無獨有偶”，為什么“我和你卻否”?至此，詩人筆鋒一轉，從客觀事物寫到詩人的內心反應，承接得十分自然。該詩通過“匯流”、“相通”、“滲透”、“會合”一系列情景的描繪，具體而細膩地表現了詩人的感情軌跡。詩人通過對大自然萬物及其相互依存關系的細微觀察和體味，進而聯想到對情侶的愛戀之情。“泉水與江河”可以匯流;人卻不能，“風與風”可有甜密的深情;“我和你”卻不能。人不如萬物，此情奈何? 以物比人，形象鮮明，意蘊深厚，富有韻味。

如果說詩的第一節主要是借景點情的話，那么第二節則更多的采用了擬人化的手法。詩的情節不僅著眼于景物的描寫，而且更著重于借助景物描繪，寄托人的感情。“看高高的山峰親吻藍空，波浪和波浪相抱相擁，沒有一朵姐妹花會被寬容，如果竟輕視她的弟兄”。請看：山峰與藍空“親吻”，海浪和海浪“相抱相擁”。若是姐妹花輕視她的弟兄，也不會被“寬容”。看得出來，大自然賦予詩人的感情動力。詩人用最簡潔、最有力的語言直言對大自然的崇敬之情，同時又一再直截了當陳述他的情愛觀。我們感到，作品的空間無限感是詩的一大特色，詩人也從大自然中體會到自由和幸福。接著，詩歌寫到“燦爛的陽光撫抱大地，明麗的月華親吻海波，一切甜美的天工有何價值，如果，你不吻我?”寥寥幾句，便把由大自然的美而創造出來的偉大的抒情美和深刻的哲學內涵勾畫出來，感情色彩更濃，想象力更豐富。最后詩人不得不道出：“你不吻我”，“一切甜美的天工有何價值”，表現了詩人對意中人的一片深情和對愛情的熱切渴望。

詩歌旋律優美，節奏多變，這在愛情詩中，也是無可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