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赫利奧特《情人遠行(節選)》愛情詩鑒賞

〔印度〕 赫利奧特

親愛的，歸來吧，說幾句親切的話語，

將我愛撫地擁抱懷中，

心會平靜，痛苦的眼淚會止住，

我會感到無限幸福。

這是我內心的情緒。

然而也有另外的念頭;

親愛的，祝你長壽，為世界謀幸福，

即使你一去不回頭。

(劉安武 譯)

阿約特亞辛赫·烏巴特亞那·赫利奧特(公元1865—1941年)是印度現代文學史上著名詩人。他曾當過小學教員、小稅務官，后來專事文學創作。從20年代起，他在大學里當了18年的義務教員。他希望社會改革，同情民族獨立運動。他在一本詩集中說：“應該認清時代，應該看清人民大眾的傾向，要想一想，時代的潮流朝向什么地方……”由此可見，詩人目光敏銳，順應歷史潮流。正因為如此，詩人的作品體現了時代精神和社會風貌?！肚槿说倪h行》即是現代印地語的第一部大詩，在反映時代的某些進步思想方面是成功的。該詩創作于1909—1913年期間，情節是借助于古老神話中黑天與羅陀的愛情故事。

誠然，黑天與羅陀的愛情故事，數千年來已成為印度文學創作的重大題材，但無可避免地也被打上各種時代的烙印。那么，赫利奧特是以何種人生哲學和社會價值觀來刻劃《情人遠行》中的黑天和羅陀的形象呢?存在決定意識，這要從詩人創作這部作品的時代背景說起。

本世紀初葉，印度民族解放運動方興未艾，無數先進分子和革命者奔走呼號，喚醒民眾，為集體、為民族的利益而做出自我犧牲，不惜放棄自己的家庭和個人幸福。詩人正是在這一時代大潮的感召和激勵下，將這一古老的傳統題材為我所用，加以創新，滲透進時代的氣息，重新塑造了黑天與羅陀的形象。我們從所錄的這首詩中即可窺全豹之一斑。

在這首詩中，詩人筆下的黑天已不是在埋頭處理朝政，而是在“為世界謀幸?！薄＿@首詩主要通過羅陀的內心獨白，側重反映女主人公對待愛情的質的變化。羅陀本來同印度這塊古老大地上的億萬婦女一樣，是萬分珍視和忠于愛情的，她何嘗不翹首企盼久去的愛人早日歸來，“說幾句親切的話語”。當她幸福地偎依在愛人胸前的時候，她終于獲得了愛情的獎掖，成了幸福的寵兒。詩人正是以這種極平常的詩句，反映出妻子思念丈夫的心情。盡管羅陀對黑天一往情深，她無時不在呼號著遠方的情人，時刻憧憬著相會時的幸福，然而這種思念丈夫的情感終于發生了飛躍。詩的后半段展現出羅陀更加高大的形象，她已不再為離愁而迷惘和痛苦，不再整日為情人牽腸掛肚。因為她心中懷著這樣的堅定信念：只要心上人在為世界謀幸福，她便心甘情愿永久與他分離。多么高尚的情操!多么堅強的女性!數個世紀以來，羅陀的品質不知激勵多少印度婦女為民族大業犧牲自己的忠貞的愛情。

赫利奧特的《情人的遠行》確實是站在時代的高度，為英雄謳歌，為愛情禮贊。在詩人筆下，羅陀不僅不再多愁善感，而且還步出春閨，鞠躬盡瘁地為人民大眾服務，而黑天也一改過去題材中將其作為降蟒伏龍的武俠式英雄形象，變成為世界謀幸福、代表民族覺醒早期為民眾獻身的公眾領袖。詩人正是以這種“舊瓶裝新酒”的創作手法，推陳出新，反映出時代的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