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狄金森《我的生命結束前已結束兩次》愛情詩鑒賞

〔美國〕 狄金森

我的生命結束前已結束兩次;

它還要等著看

永恒是否還要向我展示

第三次事件。

像前兩次一樣重大

一樣，令人心灰望絕。

離別，是我們對天堂體驗的全部，

對地獄短缺的一切。

(江楓 譯)

古往今來，“生離死別”一直是詩人們所吟詠的不朽主題，無論是莎士比亞筆下的羅蜜歐與朱麗葉，還是白居易筆下的唐明皇與楊貴妃，其生離之痛、死別之苦，對讀者產生的感染力已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時代和國界。與那些浩如煙海的名詩巨著相比，狄金森的這首《我的生命結束前已結束兩次》也許太微不足道，但吟詠著短短的八行小詩，我們同樣被它所具有的深沉甚至是悲壯的旋律所震撼。

“我的生命結束前已結束兩次”。將愛的別離視為生命的結束，或者說將愛視為生命，這可以稱得上達到愛的極至了。我國唐代的著名詩人李商隱有“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的詩句，被后人譽為千古絕唱。而這首詩中并沒有渲染那種“凄凄慘慘戚戚”的氛圍，只是用這寥寥的13個字，就將一種對愛的百倍珍視、千種鐘情、萬般痛苦的心境表達的淋漓盡至! 二者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稱得上有異曲同工之妙。

然而，已結束的別離并不意味著別離的結束。而并未結束的生命之魂也還在等著看“永恒是否會向我展示/第三次事件”。在這里，詩人以一種近乎蒼涼的筆調，展現出了人的精神在死神般巨大的痛苦打擊下所具有的頑強的再生意識。這種頑強絕不僅僅是生命本能，而是一種對愛的希望和信念。盡管有一次次的別離痛苦，但希望是不朽的，信念是不朽的，“愛，是不能忘記的”。

詩的最后，詩人對離別這種刻骨銘心的痛苦似乎是作了一個總結：“離別，是我們對天堂體驗的全部/對地獄短缺的一切”。這帶有哲理味道的兩句結尾，表達了詩人對別離的一種深刻的再認識。愛是美好的，愛的生活有如天堂，而離別卻將這天堂之門無情的關上，把人推入了地獄般的苦恨之中——如果說愛是天使，那么，離別無疑是魔鬼。

這首抒發離別之情的小詩，語言簡潔流暢，清新雋永，給讀者的回味很深、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