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眉尖早識愁滋味》譯文|注釋|大意|賞析

眉尖早識愁滋味，嬌羞未解論心事。

試問憶人不？無言但點頭。

嗔①人歸不早，故把金杯惱。

醉看舞時腰，還如舊日嬌。

【注釋】

這首詞是作者為奸相秦檜所不容，被罷官歸田之后，通過描寫家中侍兒對主人的深情依戀，排遣胸中愁苦的作品，南宋黃公度作。黃公度，字師憲，號知稼翁，南宋紹興八年進士第一，著有《知稼翁集》十一卷、《知稼翁詞》一卷。

①嗔（chēn）：生氣。

【大意】

眉尖早就掛上了愁緒，卻因為害羞不肯說出來。是否是在思念自己的主人？她不說話，只是點頭。因為嗔怪思念的人不早些回來，因而故意把金杯棄置一旁。喝醉了看她翩翩起舞，眼中的纖腰一如昨日嬌俏。

【賞析】

少小年紀本該無憂無慮、天真爛漫，卻早就了解了愁的滋味，只因身為侍兒，完全俯仰于主人，不得不過早地成熟。她們聰慧，因而，最能覺察到主人此次歸來的郁悶心情。雖然如此，到底年齡還小，成熟之中顯著楚楚嬌憨的稚氣，不能直接表達，只因“嬌羞未解論心事”。問她是否思念自己的主人，她默然無語，但只輕輕地點頭。一個多情柔媚、嬌羞靦腆的少女形象躍然紙上。

關心則亂，長久壓抑的思念在相逢的那一刻爆發，內心對思念之人遲遲歸來的嗔怪，因嬌羞而不愿啟齒，金杯承受了這無聲的怒火。離家日久的主人，多時未見倩倩、盼盼的舞姿，今朝一邊暢飲接風美酒，醉眼觀看筵前侍兒翩翩起舞，發現她們輕盈的體態、婀娜的倩影，仍然如離家前一樣的嬌美。

寫的全是作者家事，卻不止于家事。

“嗔人歸不早”不只是侍兒情緒的表露，也揉進了作者自己的悔意。本應該在發現奸佞弄權、忠良不保的征兆時，便掛冠辭歸，若如此，何至于一再遭受貶斥，最終還落得免官之辱?！白砜次钑r腰，還如舊日嬌”，作者心中苦悶，以酒澆愁，所以醉了，表達了作者迫使自己從罷官失意的不平衡的心態下解脫出來的愿望。恍惚間，作者想到了入仕之前的生活，現在的生活不是與以前也沒有什么區別嗎？嘗夠了宦海中的風吹雨打，再回到這寧靜自娛的生活中來，也是一種福分吧！

【拓展】

秦檜死后，黃公度被再次啟用，作《乙亥歲除漁梁村》以表達當時的感慨。全詩如下：

年來似覺道途熟，老去空更歲月頻。

爆竹一聲鄉夢破，殘燈永夜客愁新。

云容山意商量雪，柳眼桃腮領略春。

想得在家小兒女，地爐相對說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