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縷衣

無名氏

名句：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

【導讀】

這是中唐時的一首流行歌詞。據說元和時鎮海節度使李锜酷愛此詞，常命侍妾杜秋娘在酒宴上演唱。歌詞的作者已不可確考，有的唐詩選本徑題為李锜或杜秋娘作。

【原詩】

勸君莫惜金縷衣①，勸君須惜少年時②。

有花堪折直須折③，莫待無花空折枝。

【注釋】

①金縷衣：以金線制成的華麗衣裳。②須惜：一作“惜取”。③有花：一作“花開”。堪：可。直須：徑直，不要猶豫。

【譯詩】

我勸你不要只顧惜華貴的衣裳，

我勸你一定要珍惜少年的時光。

花開得盛時就徑直去攀折欣賞，

不要等花謝時面對著空枝感嘆。

【賞析】

這首詩的含義比較單純明確，反復詠嘆一個主題：愛惜時光，莫要錯過青春好年華。從字面看，是對青春和愛情的大膽歌唱，是熱情奔放的坦誠流露。字面背后，是“愛惜時光”的主旨。

詩的第一、二句句式相同，都以“勸君”開始，“惜”字也兩次出現。第一句說的是“勸君莫惜”，第二句說的是“勸君須惜”，“莫”與“須”意正相反，又形成重復中的變化。這兩句詩意又是貫通的。“金縷衣”是華麗貴重之物，卻“勸君莫惜”，可見還有遠比它更為珍貴的東西，這就是“勸君須惜”的“少年時”了。一再“勸君”，用對白語氣，致意殷勤，有很濃的歌味。兩句一否定、一肯定，否定前者乃是為肯定后者，似分實合，構成詩中第一次反復和詠嘆。三、四句則構成第二次反復和詠嘆，單就詩意看，與一、二句差不多，還是“莫負好時光”的意思。但前后表現手法不一樣，前面直抒胸臆，是賦法；后面卻用了譬喻方式，是比義。上句說“有花”應怎樣，下句說“無花”會怎樣；上句說“須”怎樣，下句說“莫”怎樣，也有肯定否定的對立。二句意義又緊緊關聯：“有花堪折直須折”是從正面說“行樂須及春”的意思，“莫待無花空折枝”是從反面說“行樂須及春”的意思，仍是似分實合，反復傾訴同一情愫，是“勸君”的繼續。

這首詩歌很有特點，語言通俗，句式靈活，形象性強。似與人娓娓交流，卻有著令人警醒的力量。尤其后兩句用花（青春、歡愛的象征）來比少年好時光，用折花來比莫負大好青春，既形象又優美，并且創造出“無花空折枝”這樣的奇語。沒有使用一個悔字恨字，而悔恨之意已深藏其中。“空折枝”三個字耐人尋味，有很強的藝術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