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不宰

雪竇重顯^[1]

牛頭峰頂鎖重云，獨坐寥寥寄此身，
百鳥不來春又過，不知誰是到庵人？

《祖英集》卷上頁十三下，禪門逸書初編第三冊

【白話新唱】

牛頭峰的頂上被重重云霧深鎖
有人在此獨坐
就這樣過了他的一生
曾經環繞他飛來飛去的鳥群
不再銜著瑰艷的花卉來供養他
春天也已過去了
百花凋零
從燦爛復歸于平淡
這已回到心的故鄉的人是這般平凡無奇
沒有人看得出來

【分析與鑒賞】

牛頭法融在還沒遇到四祖道信的時候，獨自在牛頭山修行，他的禪定功夫極佳，常常有百鳥銜花的異象。后來，經過道信的點化，法融開悟了，反而百鳥不再銜花供養，變得與常人無異。

這首詩題名《大功不宰》，意思就是，成就了最大的功勛，反而毫不居功，表現得平淡、平凡。

還沒開悟的法融，奇跡頻頻；開悟以后，什么也沒有。這就是“神奇卓越非至人，至人只是平常而已”。

俗話說：“滿瓶水不響，半瓶水響叮當。”的確是洞悉人性的智慧語。

修行人日久功深，有些特異功能或神奇事跡，實屬平常。外人津津樂道也就隨他去了，如果當事人也以此沾沾自喜，就難免岔離大道，走向偏鋒了。

^[1]雪竇重顯（980-1052）：六祖下十世，嗣法于智門光祚，著有《雪竇和尚百則頌古》一卷、《瀑泉集》一卷及《雪竇明覺禪師語錄》六卷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