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樸
清平樂
朱顏漸老,白發添多少??。桃李春風渾過了,留得桑榆殘照??。
江南地迥無塵,老夫一片閑云??。戀殺青山不去,青山未必留人。
上片著重“嘆老”。開篇兩句純用白話,慨嘆歲月的無情,時光的倏忽。雖似脫口而出,但通過“朱顏”和“白發”的強烈對比,卻顯示了文學史上永恒的主題:歲月無情、人生易老的感嘆。而當這種嘆老情結與文人的失意、仕途的坎坷相交融的時候,則更富有深沉的社會內涵。因而這里的嘆老,并非單純生命意義上的嘆老,亦是對自己一生所經歷的世事驟變、迅疾無常的時局,對人生命運無法把握的深切慨嘆,可謂言簡意賅,意味深蘊。
三、四兩句,補充、生發前兩句詞意,以形象化的意象進一步渲染“朱顏”、“白發”的意蘊。“桃李”。“春風”,形容春光的無比美好。“桃李春風”四字聯用,此處正高度概括了詞人自己的青春年華,那些值得記憶的美好歲月,句尾“殘照”二字,更以形象手法描繪出一幅夕陽西沉、殘暉蒼涼的畫面,顯示了詞人晚年漂泊江南、凄愴哀傷的心境。
下片表現遁世之情。前兩句寫自己寓居金陵超脫塵世、飄逸豁達的心情。“迥”,遠。“無塵”,是指江南山明水凈的自然環境,更指離開了塵世紛雜、官場污濁的政治環境。全句的含意是:江南地區遠離了元朝北方政治中心,可以使人超脫世俗政治的羈絆。因而在這樣的環境中,“老夫一片閑云”。“閑云”,表露自己遠離仕途、世俗,對灑脫閑逸、自由人生的追求。
后兩句詞筆又起波瀾:“戀殺青山不去,青山未必留人。”起句是前兩句的延續,又是結句的鋪墊與反襯。意思是說:我是愛殺這里的青山綠水而不愿離開了,但此地能否容留下我呢?從中表現了一種愿在金陵長期遁世閑居卻又擔心未必能夠做到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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