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愿壽,壽不利貧只利富。
君不見生平齷齪南鄰翁,綺紈合雜歌鼓雄,
子孫奢華百事便,死后祭葬如王公;
西家老人曉稼穡,白發(fā)空多缺衣食,
兒孱妻病盆甑干,靜臥藜床冷無席。
---呂南公
這首詩以貧富懸殊的對比,表露了憤憤不平的情緒,為窮人發(fā)出了不愿長活受罪的心聲。
詩一開篇,直言“勿愿壽”,這就出乎常理之外,詩人為什么對長壽有如此怪異的看法呢?原來是因為“壽不利貧只利富”,一下子點(diǎn)中要害,石破天驚,揭示了詩的主旨。
為了證明“壽不利貧只利富”,詩人引導(dǎo)讀者來看富者與貧者迥然不同的生活情況。詩中出現(xiàn)了兩個人物形象,一是“南鄰翁”,一是“西家老人”。雙方的家室,這邊是榮華不盡,那邊是赤貧如洗,一經(jīng)相比,判若霄壤。詩人將此只作客觀敘述,把兩種截然相反的情形呈露出來,讓人們從對比中作出結(jié)論。“南鄰翁”,其人“生平齷齪”,為富不仁,而就“齷齪”兩字來看,他可能是靠投機(jī)經(jīng)商致富的。“南鄰翁”身著紈綺,娛情于笙歌,陶醉于鼓樂,一派豪華氣象。而他的兒孫亦錦衣玉食,任意揮霍。他的死后哀榮一如王公。把“南鄰翁”的“富”寫足寫滿,才更能突出“西家老人”的貧寒,也更能鮮明地表達(dá)主題思想。“西家老人”是“曉稼穡”的農(nóng)夫,憑著自己一雙手,本可以養(yǎng)家活口,卻“白發(fā)空多缺衣食”,貧困不堪。“白發(fā)空多”,不只是寫其年老,更是寫其雖勞碌一世,依然衣食無著。這位老人的兒子孱弱,妻子罹病,別說是調(diào)養(yǎng)沒有條件,就是把肚子填飽也不可能。“盆甑干”三個字,概括了粒米全無的辛酸。“甑”,指古代做飯的一種瓦器。這種食不果腹的日子是多么的艱難啊!饑餓已忍受不了,再加上寒冷,豈不是更加痛苦嗎?在饑寒交迫中如此打發(fā)歲月,自然就產(chǎn)生了“勿愿壽”的絕念。“靜臥藜床冷無席”,靜臥在草藜床上,連席子都沒有,這就加重了“冷”感,身軀都凍僵了,活著還有什么生趣呢,把“勿愿壽”的立意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全詩語言明快爽切,說理即寓于敘事之中,且又感情誠摯,因此,雖不一唱三嘆,自能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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