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誓

〔愛爾蘭〕葉芝

別些位，因為你并不尊重

那一番深誓，成為了我的朋友；

可是每逢我迎對了“死亡”臉，

每逢我攀登了“睡眠”的高峰，

每逢我喝酒興奮了時候，

突然間我重新見了你的臉。

（卞之琳譯，選自《英國詩選》）

【賞析】

這首題名《深誓》的小詩，寫“我”盡管因為“你”不尊重深誓而別配他人，但“深誓”在“我”的生命中并未褪色。詩人沒有實寫“我”如何忠于“深誓”，也沒有直言“深誓”對“我”的生命發生的重大影響，只是極平常地道出“我重新見了你的臉”的那三種特別的情況：每逢“我”面對死亡、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每逢“我”進入沉沉的夢鄉的時候；每逢“我”陶醉于香醇的美酒產生的幻覺的時候。人在即將踏入“死亡”王國時，生命意識恐怕是最強烈的，抗拒死神的欲望壓倒一切；人在睡夢和醉酒的時候，起作用的恐怕主要是潛意識，甚至是無意識。正是在這些特別的情況下，“我”突然又看到了你的臉，這說明“我”的愛的刻骨銘心。劉象愚先生在賞析這首詩時，曾用它與漢樂府民歌《上邪》比較，發現了這兩首同為“深誓”的作品的共同點。如果聯系葉芝曾致力于民謠體，追求簡潔、有力、雅俗共賞的詩創造，那么，我們還會發現，這首詩與《上邪》一樣押韻自然、朗朗上口，基本上用日常口語寫成，具有一種內在的音樂美。

（聶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