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嘗愛西湖春色早

【原文】

嘗愛西湖春色早①。臘雪方銷②，已見桃開小。頃刻光陰都過了③，如今綠暗紅英少④。

且趁余花謀一笑⑤。況有笙歌，艷態相縈繞⑥。老去風情應不到⑦，憑君剩把芳樽倒⑧。

【注釋】

①嘗：曾經。西湖：此指潁州（今安徽阜陽）西湖。

②臘雪：冬雪。方銷：剛剛融化。

③頃刻：片刻，極短的時間。光陰：指日月的推移，用以表示時間。

④綠暗紅英少：指紅花大多已經凋敗，所剩無幾，滿眼所見都是綠葉。紅英：指紅花。

⑤且：姑且，暫且。謀：圖謀，謀求。

⑥艷態：美艷的姿態，指酒席上的歌妓。縈繞：盤旋往復；往復纏繞。比喻聲音在什么東西旁邊盤旋往復。

⑦風情：風月之情。此處是作者自稱年已老去，沒有了少年時的風月情懷。

⑧剩把芳樽倒：只管將酒杯斟滿。剩把：只管把。芳樽：精致的酒器，此處借指美酒。

【譯文】

我曾經到過西湖，喜歡西湖的春天來得較早。那時候的冬雪才消融，就已經看見粉嫩的桃花在枝頭咧開小嘴兒笑。轉瞬之間春光都已過去了，如今是綠葉成蔭、紅花減少。

暫且趁著剩余的年華還算妖嬈，那就謀求時機及時行樂吧。更何況還有美女笙歌在身邊縈繞供你一笑。只可惜年華老去，年少時的風月情懷都不如從前好，任憑你只管將酒杯斟滿，我們開懷暢飲。

【賞析】

這首詞約作于熙寧五年（1072年）的春天（一說熙寧四年），此時歐陽修已經退居潁州。在此之前他曾多次賞游西湖，第一次欣賞西湖春景是他奉命由揚州移知潁州之時，那時他曾去過西湖游賞，所以說“嘗愛西湖春色早”。他第二次游賞西湖春景是在第二年晚春。

詩中上闋通過冬雪消融、桃花初綻、頃刻間“綠暗紅英少”的描述，將春光轉瞬流逝，時光如飛的感覺明晰地表達出來；下闋抒發了人生本就應該趁著年華還在，要有及時行樂的豪放情懷。以此告誡人們，就算春光易逝，年華已老，也不必枉自感傷。一句“憑君剩把芳樽倒”，將笑看人生的豪邁之情傾瀉而出，如此以西湖美景映襯暮年之情，使情景交融顯得更加淳樸自然。

全詞通過描寫自己前后兩次游賞潁州西湖春景的不同感受，表達了心中面對人到中年的感慨，以及自我寬慰后樂觀豁達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