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意
男兒事長征 [1] ,少小幽燕客。
賭勝馬蹄下,由來輕七尺 [2] 。
殺人莫敢前,須如蝟毛磔 [3] 。
黃云隴底白云飛,未得報恩不得歸。
遼東小婦年十五,慣彈琵琶能歌舞。
今為羌笛出塞聲 [4] ,使我三軍淚如雨。
【注釋】
[1]事長征:從軍戍邊。[2]輕七尺:猶輕生甘死。[3]須:胡須。[4]羌笛:羌族樂器,屬橫吹式管樂。
【賞析】
自古幽燕一帶多豪客,那里的男子都會沾染慷慨悲歌的士氣,也便多了幾分剛烈與彪悍。長大以后更是從軍戍邊,將勇武的氣概潑灑在疆場之上,爭做殺敵的英雄,為取勝甚至不惜生命的代價。兇煞的胡須如刺猬的毛刺一樣密密地直豎在臉上,強敵當(dāng)前,居然不敢向他靠近。
在這緊張的節(jié)奏中,一個手持雪亮戰(zhàn)刀的七尺大漢的形象躍然紙上,在其背后黃沙漫漫,他怒目而視的眼神,嚇倒敵軍無數(shù)。就是這樣一副雄壯與偉岸,將男子漢的錚錚鐵骨都展現(xiàn)出來,胸中的激情陡然升起,“未報國恩,未立戰(zhàn)功,怎可回還”?
然而李頎筆下并不是一味這樣渲染疆場戰(zhàn)士勇莽的形象,反而一轉(zhuǎn)筆寫到,遼東少婦年方十五,善于彈琵琶也善歌舞,今天忽然用羌笛吹奏了出塞的歌曲,曲波蕩漾下,三軍將士揮淚如雨。如此寫來,不僅將虎虎生威的硬漢寫得柔腸百結(jié),也勾起了離家多年的軍人濃濃的思鄉(xiāng)之情。
對戍邊或征戰(zhàn)的將士來說,鄉(xiāng)音最令人難以承受,當(dāng)年項羽被圍垓下,四面楚歌之聲響起,軍心動蕩,思鄉(xiāng)情切,部隊再也無意征戰(zhàn)。此詩以這樣前后反差地描寫,既奔騰頓挫,又含蓄細膩,全詩一氣貫通,使得詩人筆下的這些將士,既有執(zhí)著的血性,也有無盡的鐵血柔情,堪稱七言詩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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