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文化·牧人的一生·多種葬儀
蒙古族重視人的出生,也重視人的死亡。死亡不是死者的事,而是生者的事。自古代至近蒙古族存在數種葬法,其主要有:
第一,野葬。又稱天葬或明葬。即死者過7個時辰之后,把死者裝入新的白布口袋里(有的地區用白布或土布纏裹全身)載于牛車之上,送到偏僻的荒野里。對此,方志《綏蒙輯要》和《內蒙古紀要》均有記載:野葬之法先聽喇嘛之命,喇嘛指示宜葬何方,然后對死者以常服裹,其尸用牛、馬車載之,急馳曠野,委而棄之,聽鳥獸啄食,即為畢事。然當舉行時,亦有許多忌諱,如送葬賓客之將歸,就尸旁熾火一矩,超越而過,不復返顧,疾馳奔回,心始寧貼。其家人必時時往視其尸體,如被鳥獸食盡,始作歡喜,否則慘恒悲沮,謂之者罪惡極重,鳥獸尚且不食,將獲不戾,乃急將家室遷徙,不敢再履其地,否則搜刮資財,若求喇嘛頌經,以祈冥福,長以酥油涂其身,以適鳥獸之口,以求速食,此野葬之大略也。野葬習俗與藏族的天葬若似,此種葬法多在貧苦牧人和一般喇嘛、沙畢中實行。
另外,蒙古人死了,被認為是不祥,尸體放在他住過的蒙古包里,連同蒙古包一起燒掉,其他人遠離。還有一種方法,把尸體拉到車上,趕著牛使勁跑,尸體落地的地方,則被認為是永存之地,這是古代的一種野葬方法,與藏傳佛教的天葬有別。古代蒙古人十分迷信,擔心死者的不祥牽連活人,因而棄之遠去。《心史》中記載,韃靼有鞭尸、咒尸的習俗,也是出于這種心態。近代方志《蒙古風俗鑒》云:“北蒙地方的蒙古人,還用古老的方法把尸體扔到野外,也不加以掩蓋,至今也還是那樣。”近四百年間,土默特一帶也有這樣的葬法。他們把死者放在他生前所騎的馬上,家屬隨騎另一匹馬趕至荒郊,把馬鞍卸下,尸體放置馬鞍上,然后讓馬跑掉,意即馬追隨了主人的靈魂,然后用哈達蓋好尸體后離開。
第二,火葬。《綏蒙輯要》載:“人死后,死者之親友麇集,其子孫以死者生前所用之愛馬,駕車一輛,與親人扶尸其中,驅車適野,擇一犬馬鮮至之地,森林茂密之所折取枯枝創為一屋,置尸其內,更于其外植柵二三重,以防獸類沖突。事畢,眾牽曳之馬,置尸屋旁,舉斧砍其頭殺之,以祭之者,即四散歸家。迨至春來,河水初洋之際,親友復集林中,其家人更以死者生前的愛者,喜玩之衣物數件,攜進尸屋,即舉火焚屋,頃刻而盡,焚后三日,家人至其地撿尸骨,如得風揚四散,即以為死者升天,倘遺骸微存,則以為死者受殃地下,歸而戚之,急延喇嘛念經超度,或布施死者銀玩,以解冥譴,更有以骨灰和土摶像,以供之于祠宇,或卜葬之,疊土作塔,以資解度,此火葬之大略也。”火葬是隨藏傳佛教進入蒙古的。《夷俗記》云:“蓋西方之僧,彼號曰喇嘛者,教以火葬之法,凡死者盡以火焚之,其余燼為細末和泥塑為小像,像外以金或銀裹之,置之廟中……”此葬法先用木龕盛之,成坐狀,焚時由喇嘛念經,祝愿死者的靈魂進入極樂世界,骨灰裝入塔中。此種葬法一般由佛爺大喇嘛、王公貴族實行之。
第三,土葬。有的蒙古族地區實行土葬。《呼倫貝爾志略》云:“土葬法,即納葬于棺,入土封墓,與漢俗無殊,然惟附近蒙人行之。其富而貴者,并有尸纏白布納諸坐棺,卜地砌墳,成一上尖下方之塔形,高丈余,卑或數尺,此與漢人稍異處。”《龍城舊聞》亦載:“初喪,家人置尸端坐,周身纏白布,殮入坐棺,就門前除地筑廟如壇禪,瘞柩其中,惟耗資甚巨,此等壇墓不多見。”土葬方式雖與漢族相似,但亦有其特點,蒙古族用的棺木分為臥棺和坐棺兩種。喇嘛的棺木一般是房舍形的。漢族沒有臥棺。人死后,蒙古族和漢族均有蓋臉之俗。漢族“以帛冪面”。而蒙族則以哈達蓋面,墳墓的形狀與漢族不同,有的地區成塔形,漢族一般呈圓形。此種葬法,多實行于半農半牧地區。
第四,深葬。深葬是古代蒙古族實行的一種葬法,其墓無冢,不見遺跡。葉子奇《草木子》卷三《雜制篇》曰:“歷代送終之禮,元朝宮里用梡木二片鑿空其中,類人形大小合為棺,置遺體其中加髹漆,畢,則以黃金為圈,三圈定送至其北園寢之地,深埋之,則用萬馬蹴平,俟青草方解,嚴則已漫同平坡,無復考志遺跡。”《黑韃事略》亦云:“其墓無冢,以馬踐蹂,使如平地。”對此《元史·祭祀志》及《蒙兀兒史記》亦載,蒙古貴族用此葬俗。
第五,石葬。這是蒙古族古代的又一種葬式。據《魯不魯克東行紀》目睹:“其形狀猶如大場院,在場院的四面,有四塊高而垂直的石頭,朝向四方。”此種墓葬、墳墓是用石頭砌成的。馬長壽著《北狄與匈奴》一書根據出土文物認定:“蒙古草原牧民早期埋葬死尸的方式就是墓葬。到部落和部落聯盟時期約公元前七至二世紀之際,蒙古各地廣泛采用了石墓的形式。”此種石墓在新疆、內蒙均有發現,墓上鋪有石塊,這是古代突厥人的一種葬法。《周書·異域下·突厥》云:“葬訖,于葬所立建標,其石多少,依平生所殺人數。”
蒙古族的誕生禮、婚禮、喪葬禮貫穿著生命意識,誕生禮和婚禮都表示游牧民族對生命的慶賀、對生命的祝福,而喪禮則在渴求新生命的誕生。格耐普式把人生禮儀分成三種類型,即脫離前狀態的儀式,過渡新階段的儀式,進入新狀況的儀式,蒙古族的人生禮儀也完全可以納入這個儀式,其與蒙古族的生產生活方式、宗教信仰密切相關,它是一個文化的凝聚體,顯現出鮮明的游牧文化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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