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之際的賦家摹仿因襲之風
秦漢之際,辭賦作家相繼興起,辭賦創作達到極盛。如屈原、宋玉、賈誼等,以其蘭花荃草的高潔品質,抒寫自己有志難騁的獨往情懷,或如司馬相如、揚雄、班固、張衡等,以極麗弘闊的賦家之心,描寫隆隆漢室的一時強盛和繁華,都獲得了相當的成功。被后世或稱為“驚采絕艷”,“詞賦之英杰”,或贊為“一代之文學”。
然而遺憾的是,漢代以及漢代以后的一批賦家,在驚嘆前人這些作品之余,卻不能以正確的態度和方法指導自己的創作,以使自己的作品青出于藍。而是形成一種盲目的摹仿甚至因襲之風。這種風氣規模之大,延續時間之長,已成為賦史上的一個“奇觀”。
首先是體式的摹仿。例如屈原的《九歌》、宋玉的《九辯》之后,以九章結構賦篇的作品便有《九懷》、《九嘆》、《九思》、《九愍》、《九惟》等等,遂成所謂“九”體。枚乘《七發》之后,就有《七激》、《七辯》、《七依》、《七廣》、《七略》、《七舉》、《七說》、《七款》、《七興》、《七啟》、《七喻》、《七釋》、《七華》、《七征》、《七引》、《七歡》、《七命》、《七繹》、《七要》、《七誘》等等,又成“七”體“大國”了。其它再如仿《離騷》的各種“騷”作,仿《子虛》、《上林》的各種苑囿賦等等,皆在體式上摹擬前人。這些仿擬之作,極多是機械摹仿使自己的作品效顰增丑。例如東方朔的《七諫》,為了湊足七章,便強設七個題目,而每一章的內容卻不能相對獨立,全篇內容交叉零亂,惟有體式卻象“七”體,這就未免有愛櫝忘珠之嫌了。
其次是語詞的因襲。例如“閑情”類的賦品中描寫麗女的詞句:
夫何姝妖之媛女,顏煒燁而含萊(《檢逸》)
夫何英媛之麗女,貌洵美而艷逸(《閑邪》)
夫何淑女之佳麗,顏恂恂以流光(《止欲》)
夫何媛女之殊麗兮,咨溫惠而明哲(《正情》)
夫何妖女之淑麗,光華艷而秀容(《定情》)
夫何美女之嫻妖,紅顏曄而流光(《靜思》)
這些句子,語氣,用詞頗相似,簡直象是一位作者在不熟練地背誦另一個人的作品。這種作風在漢魏賦史上還是不少見的。
應當積極地吸收前人的東西。沒有對前代的繼承就不會形成一種傳統,更不會推陳出新。但這種繼承是積極的而不是機械的、盲目的。漢魏之際一批作家這種摹仿因襲的做法沒有給當時的文壇帶來新氣象,也沒有使自己的作品能與前人并駕齊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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