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開學韓的失誤
唐代文學家韓愈、柳宗元所提倡的“古文運動”,曾一度取得重大勝利,后來由于種種原因而衰微。宋開國之初,五代以來的駢文盛行,文章“華而不實,取其刻削為工,聲律為能”。為肅清這股浮靡之風,柳開首倡“學韓愈,作古文”,開了宋初古文運動之先聲。
柳開,字仲涂,大名人(今河北大名)。曾改名“肩愈”,字“紹元”,意思是以韓、柳的繼承者自任。他早年即不滿于時文的奢華浮麗,當有人責問他“處今之世,好古文與古人之道,其不思乎”時,他立即作《應責》來回答:“古文者,非在辭澀言苦,使人難讀誦之,在于古其理、高其意,隨意長短,應變作制,同古人之行事……吾之道,孔子、孟軻、揚雄、韓愈之道;吾之文,孔子、孟軻、揚雄、韓愈之文也。”可見,柳開是師承韓愈,主張“文道合一”的,這對于扭轉當時的文風,自然是大有裨益的。正是在柳開的影響下,“學韓柳、作古文”的熱潮逐漸形成,浮靡文風受到一定遏制。
遺憾的是,柳開在學韓過程中發生了重大失誤,以致走上歧途,給古文運動的發展平添了一段波折。柳開一開始就偏向文學的“道統”觀念,但并未完全拋棄“義統”,基本還是符合“文道合一”的;二十四歲以后,柳開思想發生了重大變化,專以“道統”自任,稱“我之所得,不從于師,不自于學,生而好古,長而勤道”,儼然一副道學先驅的面孔。由于主導思想的變化,其文風也一改初衷,出現了大量與自己的文學主張相左的、辭澀言苦的作品。這就不僅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且已完全背離了韓柳的主張。本來,韓愈提出“道”與“復古”,是為了文起八代之衰,對古代圣賢僅師其“是”;柳開則專以封建說教為能事,引導人們崇尚經術和道學,而完全忽視獨立的思想性、創造性,給文學發展造成了嚴重的消極影響。
總之,柳開在宋初首倡學韓的功績值得肯定,但他在文學理論和實踐上的失誤,卻鑄成了個人和歷史的雙重不幸。宋真宗以后,文人們對駢文的寫作趨之若鶩,可以說是一種歷史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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