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庸浮泛的宋初唱和詩
北宋初年,天下稍定,朝廷上下流行著宴樂安逸的風氣,文學上與之相適應的,是唱和詩的流行。
991年,翰林學士蘇易簡等人在翰林院集會,宋太宗特意賜酒賜宴。蘇易簡等即席賦詩,集成《禁林宴會集》。這是現存最早的宋人唱和詩集。在皇帝和文學侍臣的帶動下,唱和之風很快流行全國,從一般官僚文人到隱士野僧都卷入其中。他們效仿唐代白居易、劉禹錫、元稹等人的唱和詩,從生活瑣事中取材,把詩當成日常應酬的工具。當時詩人李昉的唱和詩中有這樣一首:
且喜身無事,因行過宮墻。閑題僧舍壁,靜爇佛家香。竹戶蜘蛛在,莎階蟋蟀藏。唱酬聊取樂,不覺又盈箱。
全詩屬對工切,造語圓熟,卻遣意空虛,了無余味。結末兩句,真實地寫出了作者隨手拈來,率意成篇的創作態度。這些,也是宋初唱和體的普遍特征。唱和詩的大量產生,是詩歌創作工藝化的結果。極度繁榮的唐詩,積累了大量創作經驗,后代有較高文學修養的作者,只要借用常見的語言和結構模式,經過拼綴和模仿,便可寫出一首首完整流暢的詩。這樣寫詩,無需艱苦的思考和錘煉,正適合詩人們往復唱和的需要。當然,大量“制造”出來的詩,不免空洞平庸,因此,宋初唱和詩中,很少有經得起時間檢驗的作品。從時代環境看,唱和體投合了上層社會點綴升平,附庸風雅的需要,才能在宋初詩壇上流行一時。
唱和詩為生活內容貧乏的士大夫提供了日常消遣的好方法,因此一直興盛不衰。隨唱和體而出現的是西昆體,晚唐體等詩風,亦受唱和之風熏染,同樣有思想空虛藝術蒼白的缺點。后來還出現了在往復唱和中押險韻、用僻典、爭奇斗勝的現象,即使象蘇軾、黃庭堅那樣的大詩人亦樂于此道。這種游戲作風亦是宋初唱和詩玩弄形式,脫離現實的陰影籠罩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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