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坐食民膏的特權階層
明太祖朱元璋時為了維護其帝王世系之業(yè),大封宗藩為王,26個皇子幾乎全部封王于各省各府,所有皇親國戚也都以鎮(zhèn)國、輔國、將軍以及公主、郡主等名義封賜爵位。而所有的封王封君,又紛紛建立王府或府邸(王府中的護衛(wèi)軍,儀衛(wèi)司役人員和樂戶在內,都規(guī)定歲祿和俸餉,全向官府支取),規(guī)定親王的歲祿為米五萬石,鈔二萬五千貫,絹、布、鹽、茶、馬,草等全部由官府供給,直至最次級的縣主鄉(xiāng)君,歲供祿米也在二百石以上。這些人并免徭役。建國初期,矛盾還不突出,自后每經一帝媵妾越多,子女越多,皇親國戚越多,王府人員也越來越多,連同前朝封王宗藩,子女可以世代相承,于是封祿之家比比皆是,形成了一支龐大的坐食民脂民膏的特權寄生階層。據史載:到嘉靖時“天下歲供京師糧四百萬石,而諸府祿米凡八百五十三萬石”。說明當時的田賦收入全部供應這批宗室王府的坐食者群,還不足半數以上,可見其耗支龐大。至于百官的俸祿,明初無規(guī)定,文靠頒賞,武靠虜掠。其后曾以江南土地一部分頒賜作為職田,以職田收入作為俸祿,再后收回職田,攻為俸鈔折米、折布等辦法,十分復雜,俸米之數大體是:高級的正一品官月俸八十七石,低級的從九品月俸為九石,折為俸鈔后,隨著鈔值的低落,收入是較薄的,這就促使不少官吏貪瀆營私,大量收入歸于中飽。官吏俸祿雖較薄,但冗官、冗吏都不少,支出也十分巨大。土地兼并,促使收入短絀,坐食龐大又促使支出倍增,財政勢必惡化。
明代自英宗開始,宦官弄權,操縱朝政,為害甚大。其后歷代相繼,并與權臣相互色勾結,封官許愿,貪污營私,無惡不作。英宗時宦官王振,每次百官朝覲來見者,例須送賄百金,凡送賄千金者可得醉飽。在其籍沒(抄家)時,抄出私蓄金銀六十余庫,玉盤百數,珊瑚高達六、七層者有二十余株之多。武宗時宦官劉瑾掌權,凡下下三司官入見,例索千金到四、五千金,還以“平賊”名義加派“剿餉”、“練餉”(田賦附加),搜刮財用一千六百余萬兩,大都被各級官吏中飽,竅柄六、七年,到事敗籍沒,搜出黃達二百五十萬兩,白銀五千萬余兩。世宗嘉靖時,任嚴嵩為相,執(zhí)政二十一年中,“凡文武進擢,不論可否,但衡金之多寡而界之”,賣官之風盛行。嚴嵩被查抄時,貪賄所得黃金達三十萬兩,白銀二百萬兩,其他珍寶無數。僅宜春一地,被其霸占的土地就占70%。而當時國庫太倉存銀還不到十萬兩,政府歲出已超支一百四十多萬兩,有人指劾說:“文武將吏率由賄進,戶部發(fā)邊餉,朝出度支之門,暮入奸嵩之府,輸邊者四,餽嵩者六”。國家的財政收入,或從龐大的俸祿中流入宗藩王室坐食寄生者之家:或入侵漁貪賄權宦之家,已成積弊。
明代坐食者的特權階層是阻礙社會經濟發(fā)展的腐朽力量,在中國王朝時代具有典型性。它表明,坐食者特權階層越富有,勞動人民就越發(fā)貧困,剩余勞動被剝奪得越多,社會簡單再生產也就越發(fā)不能維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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