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

鉛灰色的樹影，

是一長篇噩夢，

橫壓在昏睡著的

小溪底胸膛上。

小溪掙扎著，掙扎著……

似乎毫無一點影響。

【導讀】

個體的抗爭

“鉛灰色的樹影，/是一長篇噩夢，/橫壓在昏睡著的/小溪底（的）胸膛上。”很明顯，“樹影”象征著生活的重壓，“小溪”則是詩人自己。

樹影是“鉛灰色的”，不動聲色地展示著沉重與威壓、盛氣與高傲；被壓迫者的心，必定暗如“鉛灰”。“噩夢”是作者的感受，傳神且新穎。用“樹影是……噩夢”之比喻，很見詩歌之功力。

“樹影”高高在上，如官二代，它們有得天獨厚的、不可動搖的優勢，而“小溪”畢竟是小溪，它不是大江或大海，在“鉛灰色的樹影”的“橫壓”之下，它只能“昏睡著”；它要是不假裝“昏睡”，受到的威壓可能會更大。現實世界不就是這樣嗎？

而“小溪”的可貴在于不屈，你看，它“掙扎著，掙扎著……”作者連續兩個“掙扎著”，形象地傳達出小溪的倔強與韌勁。沒有這樣的意識，任何“小溪”都不會從“鉛灰色”的壓迫中奔流到陽光里。年輕的聞一多，也在默默地抗爭、默默地突破。

“《小溪》的主要意象有兩個：樹影與小溪。兩者在詩中構成了某種矛盾對立的關系，矛盾對立緣于它們各自的屬性，也是對它們的生存能力的測試。”（李怡）

最后一句“似乎毫無一點影響”，這是作者為小溪打氣，為小溪祝福，當然也是自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