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夜啼

李　白①

黃云城邊烏欲棲，歸飛啞啞枝上啼。

機(jī)中織錦秦川女，碧紗如煙隔窗語。

停梭悵然憶遠(yuǎn)人，獨宿孤房淚如雨。

【注釋】

①李白：見《長干行》。

【詩本事】

傳說李白在天寶初年到長安，賀知章聞其名，訪之，讀到這首《烏夜啼》，嘆賞為“天上謫仙人也”。

【賞評】

秋冬暮寒時候，長安天邊的云往往是慘淡的灰黃色。這時別的鳥少了，只有烏鴉麻雀，也是黑灰的一點一點，漸漸回巢去。這樣的時候顯得孤清，沒有一些言語。“黃云城邊烏欲棲”，便是如此情景；再加上歸鴉亂啼，平添煩亂。這位女子便在此時織著錦。織錦，原有一個典故。傳說苻秦時有個叫蘇蕙的女子思念丈夫竇濤，便寄給他一幅絢爛絕倫的錦緞，錦上錯彩鏤金地織入了一首纏綿的回文詩。從此織錦就含有思念遠(yuǎn)人的意思，并且暗示織錦的女子既美且慧。就是這樣一個女子，碧紗窗下，獨自又到黃昏，晚鴉歸巢，憂思悵惘，油然而生。碧紗窗是一種很美的窗，遠(yuǎn)看朦朧如煙，后來的韋莊便有句：“記得早還家，綠窗人似花。”在這樣窗下的人一定也是美麗的，她的聲音也該是輕柔的。這句詩整個給人一種凄迷的感受。她說了什么，詩人沒有寫，也許是一兩句癡癡的低語，或一聲嘆息，誰知道呢，她只是放下織梭，淚如雨下。

【詩評選輯】

清·沈德潛《唐詩別裁》：蘊(yùn)涵深遠(yuǎn)，不須語言之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