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水調歌頭(中秋)》

中秋

天淡四垂幕^①，云細不成衣^②。西風掃盡纖翳^③，涼我鬢邊絲。破匣菱花^④飛動，跨海清光無際，草露滴明璣。杯到莫停手，何用問來期^⑤？

坐虛堂，揩病眼，訴流輝^⑥。云山應有幽恨，瑤瑟掩金徽。河漢無聲自轉，玉兔有情亦老^⑦，世事巧相違。一寫謫仙怨^⑧，雙淚滿君頤。

【注釋】

①天淡句：古人以天為幕，地為席，曰幕天席地。天有四方，故日四垂幕。

②云細句：語出杜甫《可嘆》：“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

③纖翳：細微的塵障。

④破匣菱花：突破鏡匣而出的明鏡。古人制鏡，或作六角形，或于鏡背縷紋作菱花狀。

⑤何用句：反用蘇軾《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⑥訴流輝：語出蘇軾《前赤壁賦》：“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

⑦玉兔句：語本唐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天若有情天亦老。”

⑧謫仙怨：唐代樂曲名，據說是唐玄宗避亂奔蜀時所作。

【評點】

沈雄《古今詞話》：《水調歌頭》亦不減于東坡也。

況周頤《蕙風詞話》：“破匣菱花飛動，跨海清光無際，草露滴明璣”，跨海云云，是何意境！下乃忽作小言。子云《解嘲》所云：“大言含元氣，細者入無間”，略可論詞筆之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