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一面青銅鏡,常對姐兒照。
變一條汗巾兒,常系姐兒腰。
變一個竹夫人,常被姐兒抱。
變一根紫竹簫,常對姐櫻桃,
到晚來品一曲,才把相思了。(疊)
——清·華廣生輯《白雪遺音·滿江紅》
本篇把一個男子對愛情的追求,寫得極為熱烈和大膽。
在這首情歌的作者身上,毫不受封建意識的桎梏,我們嗅不到他一點羞澀之氣,看不出他絲毫忸怩之態。他要愛,就盡情地愛,無所顧忌地愛,充滿美好想象地愛個意愜情舒。只有這樣,他才感到能夠了卻胸中的相思情懷。
全篇接連用了四句排比,把情人對那位“姐兒”的熱戀和追求,如重嵐疊翠,表現得情真意切,多姿多彩。所用的種種比喻,皆明白易曉,唯“竹夫人”為當時俗語,指用竹篾織成有疏孔的竹籠,是夏日床上用品,故俗稱“竹夫人”。 “常對姐櫻桃”,是以櫻桃的形狀和紅顏色,形容姐的嘴唇。所用的比喻,看似信口雌黃,實則豐厚富贍,生動貼切,把人物的感情表現得顯露而不淺薄,狂熱而不淫穢,既有畫的風情,又有詩的神趣。
這首情歌在當時流傳很廣。同時輯錄在《白雪遺音》里,便有以盛行在山東濟南地區的〔馬頭調帶把〕曲調改編的一首《變對蝴蝶》:
變對蝴蝶在你的鞋尖上落,輕把鳳頭咬。
變條汗巾,纏著你的腰,滿滿圍一遭。
變個竹夫人,常在你的懷中抱,肉兒貼著。
變面鏡,常對你的面兒照,實在愛瞧。
變來變去,變上管笛簫,變的更蹊蹺。
變笛簫,嘴對嘴來把情人叫,香膀蘭膏。
再變個,繡花鴛鴦枕兒,與你腮變靠,處處伴春嬌。
這跟〔滿江紅〕調的《變一面》相比,盡管意境、手法和詞句皆基本相同,但是卻顯得格調低下,粗俗可鄙。如要變對蝴蝶去“咬”女人鞋尖上繡的鳳頭花,要變個竹夫人去“肉兒貼著”,未免顯得過于輕佻,墮入惡趣。這可能反映了小市民的情趣。
上一篇:《又是秋》原文|賞析
下一篇:《古蘭姆汗》原文|賞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