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謂
故人行役向邊州,匹馬今朝不少留。
長路關山何日盡?滿堂絲竹為君愁。
這是一首送行詩。出行者盧舉是詩人的老友,他所要去的河源,位于現在的青海西寧一帶,在唐代,那里還是極荒僻的地方。關山迢遞,去處險惡,匹馬獨往,歸期難卜,作為送行者,詩人的心情不能不是沉重的。
詩歌第一句即點明所送為何人、所去為何方:“故人行役向邊州”。與出行者關系的親近,同出行者所去地方的荒遠形成一種內在的背離,初步奠定了這首送別詩的感情基調。第二句“匹馬今朝不少留”,寫友人孤身一人赴河源公干,行役之苦又添一重;行期就在今天早上,時間促迫,縱有萬種牽掛也無從表達。詩人的悵惘之情溢于言表。第三句遂順流而下,以一個問句導引出了詩人對老友殷切的關懷和擔憂。
以上三句于敘述、發問之中,飽含深情卻又不著一“愁”字。依仗這樣的感情蓄勢,詩人在篇末和盤托出自己“為君愁”的一片情懷也未嘗不可。然而,他卻掉轉筆頭,把正在演奏送別曲子的“滿堂絲竹”引入讀者的耳鼓,使愁悵的情懷附著于可感的樂聲,這樣所取得的藝術效果倒也更加深沉含蓄。
元人楊載《詩法家數》云:“凡送人多托酒以將意,寫一時之景以興懷,寓相勉之詞以致意。”張謂的這首送行詩卻沒有沿循這條舊徑,詩中既沒有酒,也沒有景,更沒有相勉之詞;而是一連三個句子,極力強調友人此行的難處:“邊州”、“匹馬”、“長路”。正是在事實敘述的基礎上,這首詩獲得了真情實意的品格,從而在浩如煙海的送行詩中顯得不落俗套。這也是張謂這首送行詩另一個更為突出的匠心獨運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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