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限的人生道路上,面對困境,成敗在于一種狀態(tài),在于混沌和模糊。這種境界就是無住。走出困境,首先你的精神和意識要走出。在困境中的堅持就是心量,就是眼光。因為在無限的時空中,陽光無時無刻不在照耀著困境中的你,而只是你忘掉了它的眷顧和恩惠。
很多時候,人們不是沉溺于順境中的一帆風順,就是處于逆境中,一蹶不振。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重要的是我們的心態(tài)要擺正。尤其遇到困境,要想走出來,更在于你的一顆心。
達爾文在《物種起源》中說:“我首先指出,美的感覺全憑心境而定,與被欣賞物體的本質(zhì)無關(guān)。并且美的觀念也不是天生的或固定不變的。”
印度詩人泰戈爾說:“只管走過去,不必逗留著去采了花朵來保存。因為一路上花朵自會繼續(xù)開放的。”
《金剛經(jīng)》中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禪宗六祖慧能因這兩句話而開悟,它也給我們指出了修為的目標。“應無所住”是告訴我們不要有妄念,“而生其心”是告訴我們心要清凈,要達到真心本性,即是說不要分別,不要執(zhí)著,這樣才能生活得活活潑潑,活出真味道。人生最難的是不住,一旦遇到惡緣和逆境,往往在里面走不出來。“應無所住”就是超越,超越也唯在一顆心,所謂“境由心造”。
有一則禪宗故事,講的是蘇東坡和佛印禪師的事情。蘇東坡和佛印禪師是好朋友,有一天,他倆又在一起。佛印禪師長得又矮又黑,蘇東坡看著佛印禪師說,我看你像一件東西。佛印問,你看我像什么,蘇東坡說,我看你像一堆牛糞。要是我們聽到這話,肯定就火了。但佛印禪師聽了蘇東坡的話,面帶微笑,看著蘇東坡說,蘇居士,我看你也像一件東西。蘇東坡心想,這回佛印禪師肯定要反唇相譏,說我像狗糞、羊糞呢。然而佛印禪師卻說,我看你像一尊佛。蘇東坡聽了這句話,心里像喝了蜂蜜一樣甜。他回到家里,興高采烈地把這件事和他妹妹說了。蘇小妹是千古才女,琴棋書畫樣樣俱精,她聽了哥哥的話,拍手說,人家佛印禪師心里有佛,所以看你像一尊佛;你心里有牛糞,才看人家像牛糞。這就是境由心造。無論春花秋月,冬雪夏荷,四時都是好風光,唯在我們的一顆心,我們應當做到以事煉心,不要埋怨多事之秋。要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轉(zhuǎn)變自己的心態(tài),在惡境和逆緣中磨煉自己,這樣自己才能生清凈心。所謂大磨成大道,小磨成小道,一柄鋒利的刀只有隨時在磨石上磨,它才能鋒利。回想我自己煉心的經(jīng)歷,在開始的時候,碰到不好的環(huán)境,自己想換環(huán)境;碰到不合適的人,自己就想避開這些人,其實這就是住。我們不要住,唯有轉(zhuǎn)變我們的觀念,轉(zhuǎn)變我們的思想,轉(zhuǎn)變我們的心態(tài)。是我們?nèi)ミm應環(huán)境,而不是環(huán)境適應我們。一個人要時刻保持自己的真誠和樸拙之心,靠真誠和樸拙之心就可以感動人,就可以轉(zhuǎn)變環(huán)境。我們在家庭中、在單位里,關(guān)鍵是營造一個氛圍。營造一個氛圍,就需要我們有一顆美好之心,這顆美好之心會影響每一個人,也就是至誠感通。今天的企業(yè)講快樂工作,其實就是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所說的“把謀生的需要變成享樂”。唯有一個快樂的工作氛圍,人們才能煥發(fā)創(chuàng)造心,提高工作的效率和質(zhì)量。
和諧快樂的工作環(huán)境是促進企業(yè)發(fā)展的有力保障。美國亨氏公司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榜樣。
亨氏公司是美國一家有世界級影響的超級食品公司,它的分公司和食品工廠遍及世界各地,年銷售額在60億美元以上,其創(chuàng)辦者就是亨利·約翰·海因茨。
亨氏公司能取得成功,與亨利注重在公司內(nèi)營造融洽的工作氣氛有密切關(guān)系。當時,管理學泰斗泰勒的管理方法盛極一時。在這種管理方法中,員工被認為是“經(jīng)濟人”,他們唯一的工作動力就是物質(zhì)刺激。所以,業(yè)主、管理者與員工的關(guān)系是森嚴的,毫無情感可言。但是,亨利不這樣認為,在他看來,金錢固然能促進員工努力工作,但快樂的工作環(huán)境對員工的工作促進更大。于是,他從自己做起,率先在公司內(nèi)部打破了業(yè)主與員工的森嚴關(guān)系:他經(jīng)常下到員工中間去,與他們聊天,了解他們對工作的想法,了解他們的生活困難,并不時地鼓勵他們。亨利每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談笑風生,其樂融融。他雖然身材矮小,但員工們都很喜歡他,工作起來也特別賣力。
有一次,他出外旅行,但不久就回來了,這讓員工們很納悶。于是有個員工就走上前去追問原因,亨利略帶失望地說:“你們不在,我感覺沒啥意思!”接著,他安排幾名員工在工廠中央擺放了一個大玻璃箱,在這只玻璃箱里,有一只巨大的短吻鱷!
亨利面帶微笑,說:“怎么樣,這家伙看起來很好玩吧。”在當時,如此巨大的短吻鱷并不容易見到。圍攏過來的員工們在驚奇之余,都覺得好玩。亨利接著說道:“我的旅行雖然短暫,但這是我最難忘的記憶!我把它買回來,是希望你們能與我共享快樂。”
亨利的這種時刻不忘記員工、竭盡全力為員工創(chuàng)造和諧快樂的工作氛圍的精神,給員工以很大的精神鼓舞,員工也自然以高效的工作做為回報。
《金剛經(jīng)》的經(jīng)要乃至佛法的經(jīng)要,總結(jié)起來只有兩個字:無住。所無住生心,生心無住。然而我們大多數(shù)人都有住,這是我們的煩惱和障礙。比如年齡,年輕人覺得自己年輕,年輕有為,他可以驕傲;老年人覺得自己有資歷,有經(jīng)驗,他也可以驕傲,這就是住。其實我的人生如果從感覺上說,是一種顛倒人生。少年時代,我有一顆老人心,多愁善感;現(xiàn)在的我有一顆童心,充滿了激情和創(chuàng)造力。“而生其心”,在于我們敬畏生命。前幾年我曾經(jīng)領(lǐng)著專家組搞殯葬文化,在殯儀館待了半個多月,看到好幾個死者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其實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我們敬畏生命,我們就要在我們生命的過程中豐富它的內(nèi)涵。有的人年方二十便老氣橫秋,有的人八十歲了還有一顆童心。在漢代有個貢禹,七十歲生子,八十歲被元帝征為諫議大夫。現(xiàn)代的學者像研究《楚辭》的文懷沙九十多歲了,還著書不輟;白川靜也九十多歲了,還在出個人作品集。
我們在生活和工作中為什么會有煩惱,是因為有住,看不到事物的真相,被事物的假相所蒙蔽,也就是說沒有覺正凈,而是迷邪染。佛家把能夠變化的叫做假,把不變的叫做真,相就是各種事物的現(xiàn)象,它千變?nèi)f化。人的本性是真,它是不變的。而煩惱就是因為你被五欲六塵所污染,見不到你的本性,也把握不到你的本性。根據(jù)我自己幾十年的人生體驗,如果見不到本性,如果有住,就處在苦惱中不能自拔。我少年時代的那場心靈危機,實際上就是看不破放不下,就是一種執(zhí)著,要對人世間的無常假象思索出一個究竟來,最后是剪不斷理還亂。本身就是迷途,哪有究竟?我在報社時,下了決心把公職辭去,創(chuàng)辦大連市企業(yè)文化研究會,那種決心是無住,不去想前面有什么和沒有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起來再說,這是一種狀態(tài)。我沒和任何人說,包括我的妻子,我沒有任何干擾,就是一個決心,一個信念,這種狀態(tài)就是混沌,就是模糊。混沌和模糊就是無住,其實它是人生最寶貴的狀態(tài),它接近于真心本性,接近于事物的本來面目。在我的人生經(jīng)歷中,在有限的人生道路上,許多事的成敗就在這種狀態(tài)。對于身體的健康,這種狀態(tài)也是很重要的。現(xiàn)在很多人動輒去檢查身體,測血壓等各種指標,這就是有住。他想獲得一種精確信息,但是這種精確卻帶來了一種后果,花錢不說,還給他帶來了心理負擔,帶來了心靈的陰影,使他心不清凈,心不清凈就容易致病。我為了專心弘揚中華文化,把我的既得利益——新聞部主任舍去,這個職位很多人羨慕。我辭去了公職,面對白茫茫的一片大地,自己一無所有,有的只是弘揚中華文化的信念。那是1994年,我進行艱苦的跋涉,尋求辦公地點,尋求辦公設備,尋求工作人員。記得我去找一位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家,我當新聞部主任時,為他進行過連續(xù)報道。第一天去,談得蠻好,我說要一間辦公室,他說給兩間,而且還說,他們的車給我們辦公用,我心里簡直樂開了花。但是回去以后就睡了一宿覺,我再去落實,他就翻臉不認賬,我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事后,是他們的辦公室主任和我說了真話,因為他打電話到報社,聽說我辭去了新聞部主任職務,他就變卦了。以后接二連三都是些艱難和坎坷,走幾家企業(yè),不是這家企業(yè)放假,就是那家企業(yè)生產(chǎn)不景氣,一次次令我灰心和失望。一天下午,我走到馬欄河東面的一座山上,望著茫茫海天,覺得四圍狼煙四起,斷垣殘壁,滿目蒼涼,這時候我的心態(tài)就是有住了,完全被困難、坎坷、假象所迷住了。人就是這樣,有住就看不到變化。佛家說事物的真相是一剎那有九百生滅,一彈指是六十剎那。一彈指的時間多么短暫,在這么短暫的時間內(nèi),有住使我們看不到事物的變化,看不到事物的真相,這就把自己逼到危險的境地。記得有個哲學家說過這樣一句話:勝利就在于堅持最后五分鐘。堅持最后五分鐘在于他期待著變化,重要的是改變自己的心態(tài)。佛家的理論也叫內(nèi)學,它叫我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本心,向自己的內(nèi)心去尋求,即所謂的信解行證。這是一個過程,是你的以事煉心的過程。“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你能領(lǐng)會這句話,運用這句話,這就是無住,它給你指出了宇宙萬事萬物的真相。道理很簡單,漫漫長夜,最黑暗的時候,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嚴寒的冬天,最冷的時候其實離溫暖的春天也就不遠了。勝利和成功只在一念之間,就是這一念的轉(zhuǎn)變,一輪紅日又在心中冉冉升起。幾十年的經(jīng)歷告訴我,只要自己無住,一切都會逢兇化吉,遇難呈祥。記得2007年11月,那時我們研究會正在籌辦大連市企業(yè)文化展示周,那些日子真是各種刺激紛至沓來,糾結(jié)在一起。父母有病住院,家里弟妹也有病,我的妻子也因為我長年忙于事業(yè)無暇顧及家庭而陷于精神抑郁之中不能自拔。我動員妻子到研究會來,希望她的癥狀能在這個環(huán)境中有所緩解。結(jié)果到研究會后她的這種抑郁狀態(tài)卻更加重了,她不讓我出門,這個東西不讓拿,那個東西不讓動,而且她晚上也久久不睡覺,自己在那兒胡思亂想。這邊展示周已經(jīng)箭在弦上,很多企業(yè)都在等著開會,我們請的專家教授也馬上就要到了,那幾天幾夜,她每天都在干擾著我,那時候我真被這個環(huán)境所牽,我面前是暗無天日,看不到一線希望。我記得我要寫稿、看書、做計劃,可她不讓我干,我的精神幾乎崩潰。那時我有住了,想起來太可怕了,最后還是圣賢的教誨使我驅(qū)散了心靈的陰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這種逆境和惡緣,你不要把它當真,只把它當成水泡,一念真心起,水泡就會破裂,又是一念之間,又是無住,使我化解了這場危機。后來,我要妻子讀誦《金剛經(jīng)》中的四句偈,心病還需心藥醫(yī),這是給她最好的大藥,最后她獲得了健康。看來重要的是向內(nèi)心尋求,求得無住。
我們的心很難做到空與無。人生是個定量,一般的也就是幾十年的時間,而整個宇宙在時間上無始無終,空間上盡虛空遍法界,如果把我們的人生所占有的時間和空間與無限的時間和空間來比較,幾乎看不到我們?nèi)松拇嬖凇C總€人都有自己的經(jīng)歷,這是已知,而這個已知對大千世界來說算不得什么,而且它不是真知,常常是妄念。但是我們每個人常常把自己所謂的經(jīng)驗,所謂的妄念,當成真知來做人處世,所以錯誤與矛盾就產(chǎn)生了,問題也出現(xiàn)了。我們的已知是有限的,而未知是無限的,又怎么能拿已知的有限來衡量無限呢?所以佛陀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莊子也有話:“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我們要想獲得幸福,要想獲得事業(yè)的成功,重要的是向我們的本心,向我們的本性靠攏,因為人的本心、人的本性和宇宙是一體的,本心本性就是真心,也就是佛家所說的真如本性,一真法界。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這顆真心,都有這個本性,尤其是當我們處在多事之秋,處在危急關(guān)頭,這個本心就會顯現(xiàn)出來,但這是一瞬間的事情,稍縱即逝,你抓住就抓住了。特別是在戰(zhàn)爭時期,在生死存亡那一刻,軍隊的指揮員會閃現(xiàn)那一念。我們要獲得這顆真心,獲得本心,獲得我們的自性,就要喚起我們的一顆大愛之心,唯有一顆大愛之心,把眾生融為一體,才能接近我們的真心本性。
我們做任何事情都在于把握當下,當下就是我們的一念之間。有一年我到醫(yī)巫閭山去,10月份,正值秋高氣爽,為了體驗奇險,我專走人跡罕至的地方,走到大山深處的一處古剎——玉泉寺。看守古剎的是一位老復員軍人,看到我這個訪客,他格外熱情,烹茶以待。這也是難得浮生半日閑,于是我們天南海北地聊起來。不覺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他要留我住下,我婉謝告辭。看著遠山,看著高樹,太陽漸漸落下去,群鳥叫著歸巢,我尋著歸路,深一腳淺一腳在高山上走。天色越來越暗,我望著黑黝黝的大山,心里升起了一絲恐懼,有點心慌意亂,也有點不管三七二十一,在荊棘叢中亂闖。我迷路了,忽然一腳踩空,向下跌去。情急之下,我兩手本能地抓住樹根,爬了上來,只覺得兩腿一陣疼痛,摸一把黏濕一片,出血了。涼風颼颼,腳下是萬丈深淵,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一跌,使我頭腦冷靜了,再不能這樣亂闖了。看來,我只能在山頂過夜了。我找了個石窩,折些樹枝蓋在上面,搭個棚子。這時山谷傳來野獸的嗥叫,是狼,還是什么?我折了一根樹棍,緊緊地攥在手里。過了一會兒,嗥叫聲消失了,萬籟俱寂。突然,我感覺到各種聲音,我不是在聽,我是在感受,它仿佛傳自地宮,又像來自天庭,充溢四野,若有若無,像古箏,像琵琶,又什么都不像,但你又分明能感覺到它的存在。這正是不撫而韻,不鼓自鳴,這一刻如飲醍醐,又像喝著陳釀的美酒,令我陶醉。霎時,一種幸福感涌遍了我的全身。我想起了莊子描寫的天籟,還有他的“不傷物者,物亦不能傷也。唯無所傷者,為能與人相將迎。山林與,皋壤與,使我欣欣然而樂與!”這一刻我把先前的懊惱忘得一干二凈。剛才還想,我如果不闖玉泉寺,現(xiàn)在是不是已在縣城住上了賓館,吃上了飯,睡在床上了。這一刻我心懷感恩,感恩迷路,這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迷路使我超越時空,與莊子同在,感悟莊子的境界。起風了,在風中,周圍樹木的枝葉,有的像老叟踴躍舞蹈,有的似狼蟲虎豹張牙舞爪。這一夜我在看,我在諦聽,不知東方之既白。
洞山禪師與弟子們的一段對話,更能說明心和環(huán)境的關(guān)系。一天,洞山禪師問他的弟子們,天熱到哪去避暑。弟子們回答,天熱當然要到?jīng)隹斓牡胤奖苁睢H缓蠖瓷蕉U師又問寒冷的時候到哪去避寒。弟子們說寒冷的時候到溫暖的地方避寒。弟子們的回答令洞山禪師非常失望。洞山禪師看著他的弟子們,告訴弟子,天熱的時候到熱的地方避暑,天冷的時候到冷的地方避寒。這就是佛家的智慧,關(guān)鍵在于轉(zhuǎn)變我們的一顆心,也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心態(tài)決定一切。
禪宗有一公案。一天,有位將軍去找禪師,見到禪師便問什么是天堂和地獄。禪師看著將軍道:“你這樣老相,無資格問。”將軍大怒,揮拳欲打禪師。禪師從容地說:“這就是地獄。”將軍當下省覺自己的情緒和失儀,便立即向禪師懺悔,禪師方從容地說:“這就是天堂。”
我們對中國文字的認知牽扯到很多理念、思想和文化。我們講弘揚中華傳統(tǒng)文化,中國文字就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載體,我們對中國文字的評價是建立在對中華傳統(tǒng)文化研究、了解的基礎之上的。在此,我不想從古文字的字形上來論述,因為很多專家都有論述了,我也不拾別人的牙慧,我就從傳統(tǒng)文化的角度來講一講中國的文字。傳說昌頡造字。從中國傳統(tǒng)文化來講中國文字表現(xiàn)了天人合一的思想。古人對天地有敬畏之心,對文字也同樣有一種敬畏之心。書法體現(xiàn)了諸多內(nèi)在的東西,體現(xiàn)了一種無形的存在,這種內(nèi)在的東西、無形的存在是一種感受。見其字如見其人,見到一幅字,書寫者的人品性格等也就躍然紙上。文以載道,書法也是一種表現(xiàn)道的工具,從中能看出一個人的氣質(zhì),一個人的品德修養(yǎng)和境界,所以真正對書法的欣賞是透過外在的表現(xiàn)形式看到他的內(nèi)涵,看到這個人。這個人就是自然,就是世界,就是宇宙。無怪乎很多日本人在看王鐸書法作品展的時候,齊刷刷地跪在地上,這種下跪是一種傾倒,是一種對無形存在的肯定。我們現(xiàn)代人在書法上太注重形式了,把內(nèi)在的東西都給忽略了。有一個非常耐人尋味的案例。在中國一個書法大賽上,幾十件作品在幾萬件參展作品中脫穎而出,專家評委一致為其傾倒。那么為什么這些作品能獲獎呢?這些獲獎作品大都出自于同一個美術(shù)院校的師生,他們在形式上仿古,把宣紙弄得像古代的紙一樣,印章、款式都模仿古代,整個作品表現(xiàn)得很有書卷氣,讓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覺。然而形式終歸是形式,評選完畢之后,大家喝茶聊天,再繼續(xù)品評玩味這些作品的時候,忽然有一位老先生說話了,不對啊,你看這些線條怎么這么走啊?另一位先生說,對啊,這些章法越看越稚嫩,太淺薄了。越仔細看越覺得這些作品不成體統(tǒng),評委們想反悔,但是木已成舟,生米做成熟飯,這個評獎結(jié)果已經(jīng)通過了公證處公證。
《金剛經(jīng)》給我們描述了佛陀的榜樣,他“于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這段文字非常自然地描寫了他的生活,每天赤著腳,而且挨家挨戶化緣,不管貧富,不管飯菜好壞,拿回來吃,回來以后洗腳,把座位展平。道在哪里?道就在日常生活之中。現(xiàn)在很多人對學習中華傳統(tǒng)文化,對學習佛家經(jīng)典存在誤解,很多人一提到佛就是不食人間煙火,是一個苦行僧。其實真正學習圣賢的教誨,就應該做一個好榜樣,首先我們要把自己的生活搞好,使我們的生活水平不斷提升,保持健康的身體,充沛的精力,這樣才能弘揚傳統(tǒng)文化。
我上小學的時候,就特別喜歡看書。一開始看些小人書,我記得同泰街有一個小書鋪,看一本書二分錢,我有了錢就去看小人書。以后又看大書厚書,后又無所不看,也不管燈光暗不暗,所以很早就得了近視眼。在上小學時,我就在第一排坐著,看不到黑板上的字,老師讓配眼鏡我也一直沒配。我當時沒配眼鏡,現(xiàn)在正好眼不花,很小的字都能看清楚,讀書寫字沒有任何的障礙。少年時代,我一有時間就到書店,什么書都看,有時在書架旁一站就是半天。對于知識要能駕馭得了,駕馭不了,它就會把你壓垮。今天我常常探究自己在少年時代為什么會得強迫官能癥,在探究的過程中,我感悟到它雖然給我?guī)砹送纯啵瑫r也育成了我,造就了我,于是我對此又常常懷著一種感恩之心。少年的這段經(jīng)歷是上天的饋贈,它使我能夠戰(zhàn)勝一切困難。今天我常說少年時代的我有一顆老年心,正因為我有一顆老年心,才能對世事滄桑有更早的體悟,它是我干事業(yè)超越的第一個關(guān)口。幾十年來,這種心靈的陰影困擾著我,然而真正戰(zhàn)勝這些陰影,在于圣賢的教誨,它像陽光驅(qū)散我心靈的陰霾。
我的煉獄一般的生活是從初中二年級開始的,持續(xù)了二十幾年的時間。當時每日每夜心靈都受到煎熬,那種狀態(tài)在我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出的自傳《強迫》和《強迫人生》中都有詳細的描述。當年那種心理、那種感覺是非言語所能形容的。當時,我常常徹夜難眠,而在東方露出曙光的時候我又想天永遠黑暗該多好。有時會忽然一轉(zhuǎn)念,發(fā)生戰(zhàn)爭多好,我去當兵,在沖鋒陷陣中死去。那段歲月雖然深受煎熬,但我還是走過來了,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經(jīng)典,是圣賢的教誨如圣火般照耀著我,使我走過來了。我心中產(chǎn)生一個信念,即要以天下為己任,為天下眾生服務,要利益一切眾生。精神在煉獄中煎熬,身體還要承受繁重的勞動,身心俱疲,正是這種信念支撐著我,再不能忍受我也能夠忍受,它激勵著我過一種昂揚向上、奮發(fā)有為的生活,激勵著我奮力前行。青年時期,是我心靈危機最嚴重的時候。春節(jié)將臨,同學們都回家過年了,我守著五間茅屋,對著結(jié)了一寸厚寒霜的窗子,讀《西游記》所載的《心經(jīng)》,讀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內(nèi)心就像泉水一樣涌起了一絲喜悅,及至讀到《金剛經(jīng)》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我就能夠放開了。少年時代那種心靈的煎熬,實際上就是存在著一顆分別心,太把一件事情當成事了,這就讓“有”控制了你。后來,我讀到日本森田博士的心理療法“順其自然,為所當為”,受益匪淺。世界原本就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要想做到“順其自然,為所當為”,重要的是要放下你的心,讓你的心清凈。過去,對很多問題總是去想,以為這是解決問題,然而這個問題解決了,另一個問題又產(chǎn)生了,永遠處在苦惱之中。所以,當即放下,讓心清凈,什么問題就都解決了,這才是真正的自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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