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張大友
我懷抱妻子
就象水兒抱魚
我一邊伸出手去
試著摸到小雨水,并且嘴唇開花
而魚是啞女人
睡在河水下面
常常在做夢中
獨自一人死去
我看不見的水
痛苦新鮮的水
淹過手掌和魚
流入我的嘴唇
水將合攏
愛我的妻子
小雨后失蹤
水將合攏
沒有人明白她水上
是妻子水下是魚
或者水上是魚
水下是妻子
離開妻子
自己是一只
裝滿淡水的口袋
在陸地上行走
海子
“愛”,是詩家崇尚的主題,但只有潛溶于新奇的意象和濃郁的韻味中,才有永恒的魅力。此詩在這二者的溶匯中,表現了新荷初露的詩才,讀來別有一番情趣。詩作的開頭運用比喻,將“我”對妻子的柔情蜜意比作“就象水兒抱魚”,接著通過迭加的意象使愛妻之情更加形象具體。“小雨水”,是“我”的愛情之水;“嘴唇開花”,以形顯神,是用內心的喜悅潤開,因而蘊含著耐人吟詠的韻味。
詩人筆下的理想妻子,應該是個既溫柔又象百靈鳥那樣,有著甜潤歌喉的妻子。然而,她卻溫柔有余,甜潤的歌喉全無,是個只知“睡在河水下面”的“啞女人”,就象那水中的魚,致使“懷抱妻子”卻倍生寂寞,“常常在做夢中/獨自一人死去”。
讀過不少愛情詩,總有一種感覺。要寫對女性的傾慕,往往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要寫夫妻之間的幸福,仿佛一切憂慮全都煙消云散。這,實際上是一種失真,也是在愛的美酒中摻入了水分。這首詩卻寫出了真情,道出了愛與優,美與丑,苦與樂的矛盾心理。盡管“我”“愛我的妻子”,然而還要“離開妻子”,把自己變成一只“裝滿淡水的口袋”,在陸地上輕裝前進。
請讀者不要譴責“我”是個負心漢,實際上是詩人借這首詩來表達對生活真諦苦苦追求的精神世界,給讀者留下了許多可以遐想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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