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塞翁吟芙蓉》詠荷花詩鑒賞
楊澤民
院宇臨臨池水, 橋邊繞水朧膍。 橋左右, 水西東, 水木兩芙蓉。 低
疑洛浦凌波步,高如弄玉凌空。葉百疊,蕊千重,更都染輕紅。
沖沖,能消盡。憂心似結; 看艷色、渾如夢中。為愛惜芳容未盡,好移去,滿插家園,特與培封。年年對賞美質,朝朝披玩香風。
這首詞在一題之下巧寫水木兩種芙蓉,這在為數眾多的詠花詩詞中實屬罕見。
詞的上片先寫兩芙蓉生長的環境、神韻和形姿。環境是特定的:幽雅的庭院,面臨一池碧水,碧水上有小橋橫臥。短短十一字,為兩芙蓉勾畫出了一個如畫的背景;院宇、池水、小橋.三位一體,渾然成趣。緊接著“橋左右·水西東,水木兩芙蓉”一出,“青山正補墻頭缺”,遂使整幅面畫主客映襯,天衣無縫。王國維說:“詞以境界為上,有境界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人間詞話》)“橋左右,水西東,水木兩芙蓉”是否構成名句姑且不論,“兩芙蓉”的出現似乎也不及“紅杏枝頭春意鬧”之“鬧”字的工夫,但“兩”字卻起到使水木兩芙蓉交相輝映、天然巧成的穿梭作用。“水木兩芙蓉”是個巧妙的最佳選景鏡頭,詞人感覺銳敏,神思聰穎,動作迅捷,將比并而開的水木兩芙蓉同時攝入筆端,不能不令人嘆服。如果說以上幾句是遠景鏡頭總寫,那么,以下則是分鏡頭特寫。看,那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在蕩漾的微波中,亭亭玉立。說她是洛川上的凌波仙女,踏波而來,有何不可?抬眼望去,岸邊的木芙蓉花枝招展,迎風搖曳,不正象當年乘鳳仙去的弄玉嗎? “洛浦凌波”,即曹植《洛神賦》中所寫“凌波微步,羅襪生塵”的宓妃;弄玉,春秋時秦穆公的女兒,相傳她后來與其夫蕭史分別駕鳳乘龍升仙。這兩句將花喻人,成功地摹狀出“水木兩芙蓉”的氣質和神韻。后三句再從“形”上作具體描繪,“染輕紅”是畫龍點睛之筆。“染”字鑄工到家,“輕”字下得很有分寸;“輕紅”二字寫兩花淡雅、清麗,恰到好處。以上,既寫背景,又寫主體;既有總寫,又有分寫;既寫了靜態,又寫了動態;既寫了形態,又寫了神態,如此縱橫交錯、上下兼顧的多層次描寫,已使水木兩芙蓉立于紙上,給人以立體感和和諧美。
詞的下片轉入抒情。過片“沖沖”一語照應上片“葉百疊,蕊千重”。是寫兩芙蓉枝葉繁茂,花團錦簇。“沖沖”,垂飾貌。詞人面對如許“沖沖”景物,早已陶醉了,說這般良辰美景足可解開百結愁腸;兩芙蓉輕紅艷麗,光彩照人,會使你恍如置身夢中。這一層語意清晰曉暢,采取直抒胸臆寫法,明快淋漓。無拖沓之嫌。大凡文學家都有一定的想象力,這當是形象思維的規律。下片后五句、詞人為抒發愛惜兩花的深厚感情,憑想象造景:把眼前巧合天成的兩芙蓉,搬遷到自家小園中。悉心栽培,那豈不可以“年年對賞美質,朝朝披玩香風”?“披”在這里有承受的意思;“玩”作“賞”解。這一設想,將詞人對兩芙蓉的癡愛之心坦露無遺,果能如此,更有何求? 全詞就此收住。
這首詞選取兩芙蓉作為吟詠對象,立意新穎,取材角度獨特,格調輕松、質樸,讀完給人以美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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