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山上桂》詠桂花詩鑒賞
于武陵
日暖上山路,鳥啼知幾春。
忽逢幽隱樹,如見獨醒人。
石冷開常晚,風多落亦頻。
樵夫應不識,歲久伐為薪。
于武陵,唐代會昌時人。有詩一卷。他的這首歌詠山上桂的詩,不同于其它的詠桂詩,他沒有寫其香與形,而主要是從桂樹所處環境“山上”來著筆。“日暖上山路,鳥啼知幾春”是寫詩人進山聽到鳥叫聲,知幾春,有的作“知己春”,想來正是春暖花開、鳥語花香之時,詩人興致勃勃走上山路。“忽逢幽隱樹,如見獨醒人”看到幽隱于山林之中的桂樹,不覺心頭一震,有如見到了獨醒人。這種感覺,表現了詩人對桂樹由衷賞愛之情。將桂樹比作獨醒人,表明其神韻不俗。接著一聯“石冷常開晚,風多落亦頻”也并非寫桂花的色與形而是寫桂花開難落易,表明桂花處境之艱,使人聯想到人材取得成功又是多么不易。最后結句點明題旨:“樵夫應不識,歲久伐為樵”。桂花樹本系詩人心目中難得之樹,只是淪落山中無人賞識,開難落易已屬不幸,天長日久又被樵夫砍伐為薪,充當燒柴。這是桂樹可悲的命運。這種結局歸根結底是由于桂樹居山上,處地僻遠,人罕知所致。明顯流露出一種哀怨之情。詠桂之詩角度各不相同,有的贊揚其香氣濃烈,有的注目于它的凌寒傲霜,大多以其比擬孤傲隱士。與于武陵詠桂詩同調的有白居易的《廬山桂》。詩寫道:“偃蹇月中桂,結根依青天。天風繞月起,吹子下人間。飄零委何處,乃落匡廬山。生為石上桂,葉如翦碧鮮。枝干日長大,根荄日牢堅。不歸天上月,空老山中年。廬山去咸陽,道里三四千。無人為移植,得入上林園。不及紅花樹,長栽溫室前。”(《全唐詩》卷四二四)也是感嘆其生不逢地。白居易在詩前有序說得很清楚:“廬山多桂……植物之貞勁秀異者,雖宮囿省寺中,未必能盡有。夫物以多為賤。故南方人不貴重之,至有蒸爨其桂……予惜其不生於此土也。”那么同樣于武陵寄托失意情緒也與白居易內心感嘆同調。
于武陵有《贈賣松人》詩說:“入市雖求利,憐君意獨真。欲將寒澗樹,賣與翠樓人。瘦葉幾經雪,淡花應少春。長安重桃李,徒染六街塵。”從對松的遭遇:“長安重桃李,徒染六街塵”鳴不平到對桂樹“樵夫應不識,歲久伐為薪”遭遇鳴不平,這其間是一脈相承的。是的,桂樹不被人賞識,松也不及桃李那樣受到京城人的青睞。植物中貞潔者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接受的,這不是很可悲的事嗎? 作者的感慨失望的情緒溢于言表。我們不能斷定這首詠桂詩所說山上是何處之山,但似可明確的是作者在《早春山行》中所表白的孤寂之感:“異鄉那久客,野鳥尚思歸。十載過如夢,素心應已違。行行家漸遠,更苦得書稀。”
總之,于武陵這首《山上桂》是借題發揮,抒發了當時有識之士不得知遇之苦,這雖然是一個屢見不鮮的主題,但由于作者飄落在外多年,山路遠行,睹物傷情,有感而發,寫得通達暢曉,明白如話。而又寓意深刻。正是情真意切發自腑肺,自然有感人力量。于武陵留下的四十余首詩中除一首七言律詩外,余者都是五言律詩,可見五律是于武陵的擅長。從這首《山上桂》來看,也可以說明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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