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梔子花》詠梔子花詩鑒賞

楊萬里

樹恰人來短，花將雪樣看。

孤姿妍外凈，幽馥暑中寒。

有朵篸瓶子， 無風忽鼻端。

如何山谷老，只為賦山礬。

楊萬里這首詠梔子花詩寫出了梔子花的特點。“樹恰人來短，花將雪樣看”是說梔子花長得大約有同人相差不多高，它的花象雪那樣潔白，其形也類雪花六瓣。雪花又有六出之稱。段成式《酉陽雜俎》：“諸花少六出者，惟梔子花六出。”《宋書·符瑞志下》：“草木花多五出，雪花獨六出”。所以“雪樣”二字，不僅說其色，也說其形。(也有解釋此句為樹長得很好，但人卻來得少)接著寫梔子花的姿容和香氣，“孤姿妍外凈，幽馥暑中寒”，意思是梔子花的姿態不僅艷美而且素凈雅致，濃郁的香氣使人在炎暑中覺到了涼意。梔子花還可以供瓶插，“有朵篸瓶子，無風忽鼻端”。那香氣陣陣撲鼻而來、滿室生香。楊萬里筆下的梔子花的品格特征，通過這“孤”“幽”二字，就充分顯示出來了。其實，梔子花主要以其香氣濃郁而見勝，并不以其花色而稱雄。楊萬里詩中說“妍外凈”，著重點還是在“凈”，暑中炎時，見此花，聞其幽香，能生涼意，這是一種由嗅覺而引起的心理變化。“凈”“幽”都有相通之意，也同前面“雪”字相呼應。說梔子花無風自香，也是寫它發自花叢深處的香氣的濃烈程度之重，是“幽馥”具體寫照。梔子花外在形象“雪樣”、“妍”、“凈”、“幽馥”引動許多詩人吟詠不絕。早有謝眺《詠墻北梔子》稱其花“有美當階樹，霜露未能移”。杜甫稱它“梔子比眾木，人間誠未多”。楊萬里對宋代大詩人黃山谷是推崇備至的。早年曾作詩篇千余首，專學黃山谷，以后才改弦易轍。他在這首詩里以黃庭堅詩中不曾賦詩梔子花而奇怪：“如何山谷老，只為賦山礬”。很有點替梔子花鳴不平，一片惋惜之情。山谷即黃庭堅，寫有《戲詠高節亭邊山礬花二首》。山礬花，花名，又稱海桐花。其實，人各有志，豈能相強。梔子花固然是名花之一，為不少人所吟詠，但志趣好尚，自有千差萬別。從楊萬里頗有嗔怪之意的語調，我們看到的是他對梔子花的一片深情，這也是詩人一種情不自禁的表現手法，在具體的描繪梔子花形象之后，突然插入這么一句詰問，倒也頗有標新立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