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一萼紅探梅》詠梅花詩鑒賞

蔡鴻燮

甚惺忪，問江南芳訊，鄉思寄詩筒。別意難消，閑愁頻惹，何時重倚東風? 倩幽禽、隔溪傳語，怕夜深、歸鶴未相逢。玉靨初回，朱鈿待整，妝罷應慵。喚起沉沉花夢，卻長廊竹閉，翠塢苔封。瘦影誰窺，冷痕難見，黃昏簾箔重重。便密約、瑤宮春返，料玉妃、未減舊時容。為報羅浮游侶，好覓香蹤。

梅花是春天的使者，每當嚴冬消逝，它總是把春天來臨的喜訊最先告訴給人們。詞人懷著對春天的渴望去探訪梅花，在詞中記下了探梅過程中的一系列心理活動。

“甚惺忪，問江南芳訊，鄉思寄詩簡?！苯洗涸?，那梅樹梢頭想已是睡眼欲睜，春天正在悄然而至吧?詞的開頭先設一問，很自然地勾起了懷念江南故鄉的縷縷情思?！皠e意難消，閑愁頻惹，何時重倚東風?”接著這三句寫不見梅花的深深悵恨，兼寓思鄉之意。與梅花久違，正相思情切，離愁別緒，難解難消，不知何時可得重逢于春風之中。三句詞生動地表達了詞人對梅花的深情蜜意，展現了詞人思梅若狂的心態。由于“別意難消”，今日特來尋訪，于是引出了下面的兩句：“倩幽禽、隔溪傳語，怕夜深、歸鶴未相逢?！泵坊ㄟh隔溪水，詞人設想著請鶴鳥傳語代訴相思之意，然而轉念一想，夜闌更深，幽鶴怕也難逢，這真讓人無計可施。過拍三句進一步設想：“玉靨初回，朱鈿待整，妝罷應慵?！痹~人用比擬手法把想象中的梅花寫成一位仙子，說她遠行歸來，晚妝待整，猶帶著一副慵懶倦怠的意態。這幾句在寫春意淺淡、梅花尚未盛開的同時，流露了尋梅難遇的悵惘之情。

過片緊承上片，續寫探梅時的情形。詞人意欲喚醒酣睡的梅花，無奈卻被“長廊竹閉，翠塢苔封”;“沉沉花夢”寫梅花含苞未放時的形態，生動傳神?！笆萦罢l窺，冷痕難見，黃昏簾箔重重”三句，復將梅花置于黃昏時分的幽庭深院之中，寫它好象一位閉門不出的淑女一樣難得一見。梅既難見，詞人便又憑借想象補充道：“便密約、瑤宮春返，料玉妃、未減舊時容?！贝帉m春色重返人間，盛開的梅花必定芳色可愛，嬌嬈艷麗，猶如升仙的楊貴妃絲毫未減舊時容顏?！坝皴奔礂钣癍h，這里喻指梅花。以上，詞人反反復復寫了探梅不遇的經過，先是設想“倩幽禽、隔溪傳語”，繼而又要“喚起沉沉花夢”，但卻始終未能如愿。至結尾兩句又退一步說道：“為報羅浮游侶，好覓香蹤。”待到梅花開時，再將春訊報與羅浮游侶，與其一同尋覓梅花的蹤跡。據《龍城錄》載：隋時趙師雄過羅浮山遇美人，與同飲大醉，醒后乃在大梅樹下，“羅浮游侶”本此。想到來日總還可尋到梅花的香蹤，詞人那顆悵然若失的心可算得到一絲安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