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百日紅》詠紫薇詩鑒賞
楊慎
李徑桃溪與杏叢,春來二十四番風。
朝開暮落渾堪惜,何似雕闌百日紅。
百日紅即紫薇花,又有滿堂紅、癢癢花、滿樹紅等名稱。楊萬里有詩說:“誰道花無紅百日?紫薇長放半年花”(《凝露堂前紫薇花》),就是歌詠紫薇因花期長而有半年花之稱的。楊慎這首《百日紅》“李徑桃溪與杏叢,春來二十四番風”一句就是將李、桃、杏,這些春季開的花提出來以作比較對照。二十四番風:從小寒到谷雨這一百二十天內,每五日為一風候,每一風候有一種花應時而開,故又名二十四番花信風。李花、桃花、杏花開于春季,自然是百花中得陽春之美者,但美中也有不足,“朝開暮落渾堪惜,何似雕欄百日紅”就是不及紫薇花的花期長。楊慎(1488—1559)字用修,號升庵,四川新都人。明世宗時,因“議禮”得罪于世宗,被謫終身戍云南永昌,有《升庵集》。楊慎的詠百日紅詩主要以李花徑、桃花蹊、杏花叢也比不過百日紅花期長而言。明代錢士升的《紫薇花》詩:“深紫姹紅出素秋,不粘皮骨自風流。猶憶翰林官署里,雙雙斜干對南樓。”主要針對紫薇花樹皮光滑一點而言,明代薛惠《紫薇花》詩:“紫薇開最久,爛漫十旬期。夏日逾秋序,新花續故枝。楚云輕掩冉,蜀錦碎參差。臥對山窗下,猶堪比鳳池。”主要也是針對紫薇花花期長這點而生發。這三家詠紫薇花詩比較說,贊美其花期長是錢、楊二作共同點,不同之處是,楊慎的贊美是采用與杏花、李花、桃花相對比手法來突出紫薇花的百日紅,而薛惠的詩卻是直言其事。另一不同之處是,薛惠詩中所詠紫薇花并非栽于宮廷之中而是在山野之中“臥對山窗下,猶堪比鳳池。”可以表明這一點,當然堪比鳳池的言外之意即紫薇花本是常栽于宮廷之中的花木。而錢士升的《紫薇花》詩雖并沒著眼于其花期這點,但卻明言所寫是“翰林官署里”的紫薇,“雙雙斜干對南樓”,寫出了紫薇花為宮廷喜愛之花這一事實。錢士升所作著眼點在“不粘皮骨自風流”造語頗為新穎,應予肯定。楊慎以杏花、桃花、李花作參照物來寫紫薇的手法,借鑒于唐人杜牧《紫薇花》:“曉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園中最上春。桃李無言又何在? 向風偏笑艷陽人。”相形之下,楊作顯得拘謹板滯,不及杜牧之灑脫。若就描繪山野紫薇花堪比鳳池中樹這一手法而言,宋人劉克莊《紫薇》寫道:“風標雅合對詞臣,映硯窺窗伴演綸。忽發一枝深谷里,似知茅屋有詩人。”比薛惠的“臥對山窗下,猶堪比鳳池”語句就顯得情趣盎然了。杜牧、劉克莊自是唐宋名家,這兩首詩作于前,明人學于后,實在有難以下筆之處。就紫薇花某一特點,即興而作,寫得清楚明白,朗朗上口也就可以了,我們自然不必處處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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