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鱷魚鄧迪》劇情簡介|鑒賞|觀后感
1986 彩色片 95分鐘
澳大利亞保爾影片公司攝制
導演:彼得·費曼 編劇:保羅·霍根 攝影:拉塞爾·博伊德
主要演員:保羅·霍根(飾邁克爾,“鱷魚”鄧迪) 琳達·科茲洛夫斯基(飾休·查爾頓) 馬克·布盧姍(飾理查德·梅森)
【劇情簡介】
紐約某報社女記者休·查爾頓在報上看到一篇小文章,報道在澳大利亞的游蕩灣有位叫鄧迪的人,遭遇到特大鱷魚的襲擊,他臨危不懼,拼死與鱷魚搏斗,終于打死了鱷魚,自己也差點被咬掉一條腿。他拖著傷腿爬了一個星期才找到附近的一家小酒店,終于大難不死。此后,人們都叫他“鱷魚鄧迪”。休看完此文,頓時對鄧迪這個人物產生了濃厚興趣,她決心不遠萬里去澳大利亞,實地采訪其人其事。
休懷著十二分的好奇來到澳大利亞。一下飛機,鄧迪派了他的好友雷迪開車來接她。雷迪熱情好客,一路上不住地指指點點,向她講述著本地的風土人情。他們乘坐一輛破車,穿越澳大利亞那特有的曠漠草地,又繞過幾座小山,終于來到一家小酒店,等待著行蹤飄忽不定、然而卻遵時守信的鄧迪出現。
小酒店里人聲鼎沸,豪爽的澳大利亞人喝著本地釀制的酒,談笑風生。突然,一柄短刀插在柜臺欄板上,接著一條鱷魚竟然騰空竄入店內,休嚇得跳起來,一頭撲進老板娘的懷里。不料鱷魚競站了起來,掀掉頭上的鱷魚皮,原來是鄧迪。他來到休的面前,彬彬有禮地請她跳舞,驚魂未定的休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跳了起來。鄧迪一邊跳舞、一邊對四周的伙伴們高聲嚷嚷道:“我們這里的人就是這樣的,是嗎?”伙伴們高聲響應:“是的!”休輕松地笑了!
第二天,鄧迪帶著休,由雷迪駕車進入叢林,他要讓休“開開眼界”!在那里鄧迪一個又一個地施展著自己的叢林絕活,讓休驚得目瞪口呆。最后他抬頭看看太陽,不經意地說:“2點25分!”居然和雷迪手上的表一分不差。其實他早已趁休不注意時溜了一眼雷的表。叢林小路間,一條龐大的水牛擋住了去路。鄧迪跳下車,一手作牛角狀,目光溫柔地盯視著水牛的大眼睛,嘴里發出輕輕的“哞”聲,不一會兒,水牛就乖乖地躺臥到一側。
當天夜里,他們在叢林里過夜。抬頭看看滿天的星星,耳邊聽著各種蟲鳴獸吼,休大有置身于仙境之感。然而,記者的職業習慣又促使她和鄧迪探討起政治問題。她問鄧迪“對軍備競賽有什么看法,關于核武器問題你站在哪一邊?”鄧迪回答得很干脆:“這不關我的事,咱們談點別的吧!”
清脆的槍聲劃破了夜空,狩獵隊開始獵殺袋鼠。整個叢林的袋鼠驚慌得東竄西逃、無處藏身。鄧迪套上一張袋鼠皮,將燈光打在自己身上,對空發了一梭子子彈。狩獵隊隊長醉眼惺松地看到一只袋鼠居然能開槍還擊,立即掉轉車頭,狼狽逃去。
叢林里終于靜了下來。休躺在睡袋里正要朦朧睡去,忽然聽到扐扐蟉蟉的聲音。休掃一眼睡在旁邊睡袋里的鄧迪,發現睡袋里已空無一人,她跳起來正要喊叫,忽然看到鄧迪正用刀架在一個土著人的脖子上,而那土著人卻望著他嘿嘿笑個不停。鄧迪收起刀,拉著那土著人向休介紹說,這是我的兄弟烏木。烏木敏捷地向火堆里添了幾根樹枝,便盤腿坐了下來。他告訴休,他也在城里住過,覺得那里的人很虛偽。他們聊了幾句,鄧迪要休一個人先睡,自己卻和烏木匆匆離去。休不由地產生了好奇心,決心偷偷跟著去看個究竟。走不多遠,只見密林中有片空地,空地的中間架著一堆篝火,一群土著人正圍著火堆跳舞,嘴里還念念有詞,原來這是土著人在集會。鄧迪也夾在土著人中歡跳,休拿著照相機拍了幾張照,機敏的鄧迪早已察覺到休正躲在不遠處。
休從大城市來到叢林,被大自然美麗的景色和清新的空氣陶醉了。不過,大自然的生活有時也是可怕的:在河里洗澡會受到鱷魚的襲擊,睡覺時響尾蛇就在旁邊游竄,大熊隨時會來光顧你的晚餐,獵人的子彈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從樹叢里飛來。每一次休都被嚇得魂飛魄散,鄧迪卻在談笑中掐死了毒蛇,趕走了鱷魚。休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決心也把他帶到大城市去“見見世面”,由此還可以撰文連續報導這個未受過教育和“污染”的人初次接觸現代大都市的種種趣聞,這肯定是個大受讀者歡迎的題材。
鄧迪從沒去過紐約,生性喜愛冒險的他一口答應了休,滿心喜悅地隨她來到這世界第一豪華的大都會。
然而,大都市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對付。自動扶梯,熙熙攘攘的人流。流氓,妓女,人妖接踵而至,一時攪得他窮于應付。他不知道,為他提行李進房的服務員久久不肯離去是因為他未給小費,他也不知道浴缸是干什么用的,彈簧床墊又使他感到極不舒服。
當天晚上,鄧迪隨休一起去意大利餐廳吃飯。休的男友理查德·梅森對他百般嘲諷,鄧迪并不著惱,依然談笑風生,冷不防卻猛然一拳將他擊昏過去。休責怪他不該動粗。
休陪著理查德走了,鄧迪無所事事,便獨自找了一家小酒店,借酒解悶。他給在澳大利亞的朋友打長途電話,將自己在紐約的見聞添油加醋地吹噓一通,引得朋友們歆羨不已,恨不得馬上也飛了過來。鄧迪正在得意之際,一個身材修長的妖艷女郎走了過來,貼在他身邊,挑逗性地輕聲問道:“就你一個人?”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女郎又含情脈脈地說:“晚上跟我一起玩玩好嗎?”鄧迪正不知如何拒絕,酒吧里的一位胖顧客把他拉到一邊,告訴他這是人妖,也就是男人裝扮成的女人。鄧迪一聽,決心搞個清楚,便來了個“海底探針”,果然不假,把那人妖嚇得抱頭鼠竄,逃之夭夭。
報社的老板、休的父親查爾頓,為歡迎休的歸來舉行晚會,特別邀請鄧迪參加。自從有關鄧迪的報道在報紙上連載以后、報紙的發行量急驟上升,使休的父親十分興奮。今天晚上,他要把鄧迪介紹給一些上層社會的讀者,以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查爾頓家富麗堂皇的大廳和豪華的布置使鄧迪一時不知置身何處,他厭煩別人提出的愚蠢問題。為了弄清那位裝束怪異的夫人是男是女,他毫不猶豫地一探究竟,惹得那位貴婦又羞又惱。他不耐煩一切繁文褥節,特別是當他聽到休和理查德·梅森訂婚的消息時,坐在那兒更覺不舒服,于是干脆走出門外,要司機送他去酒吧喝酒。
看到這位黑膚色的司機,鄧迪認定他“來自某一個部落”。在酒吧,他請每一個在座的人喝酒,自己也喝得酩酊大醉。回旅館的路上,他們遇到一伙攔路搶劫的流氓。鄧迪三拳兩腳就把這些毛賊打得狼狽竄逃,黑人司機揚手扔出一條鏈子,拴住兩人歹徒的腿,兩人應聲倒地。鄧迪和那司機哈哈大笑。這一來鄧迪更加斷定司機是從“某一個部落來的”!
第二天一早醒來,鄧迪自覺在都市已無事可干,便打點行李準備回游蕩灣去。走到旅店門口,見到看門的侍應生赤手空拳,想到頭天晚上的遭遇,鄧迪把自己的刀送給了他,要他小心歹徒的襲擊,然后揚長而去。侍應生望著手里的匕首,莫名其妙。陽光下,刀刃上寒光閃閃,兩名剛從旅館出來的旅客看到侍應生手里的刀,嚇得忙不迭地又逃了回去。
休在晚會上不見了鄧迪,心知他不痛快。在和鄧迪相處的日子里,她對他產生了好感。相反地感到理查德對她的百般殷勤另藏著一種含意。她打電話給鄧迪,想約他一起談談。房間里鈴聲不斷,卻沒人接電話。她又問了服務臺,這才知道鄧迪剛剛結帳離去。
休跳上父親的汽車,前往鄧迪居住的旅店。門口的侍應生告訴她鄧迪的去向。休一言不發,拔腿就往地鐵口追去。
正是早上上班的時候,地鐵里人流如潮。鄧迪背著自己那有限的行李,悠閑自得地進了地鐵站,準備前往機場,飛回澳大利亞。
休沖進地鐵,站在扶梯上四處張望,終于在人群里看到了鄧迪。她大喜過望,高聲呼叫鄧迪。可是,地鐵的轟鳴聲、人群的嘈雜聲蓋過了她的聲音。盡管休喊得聲嘶力竭,鄧迪卻渾然不覺。沒奈何,她只好央求旁邊一位乘客傳話過去:“叫那個戴黑帽子的回來”。于是一傳二,二傳三……終于傳到鄧迪的耳朵里。鄧迪夾在人群里什么也看不見,聽說叫他回去,便問“什么事?”于是這句話又一個一個傳回來,傳給了休。休大聲說:“說我愛他!”這一下,人群沸騰了,一疊聲傳了過去“她說她愛你!”鄧迪想跳起來看看傳話的人,卻怎么也看不見,只好撥拉著人群往前擠。熱心的旅客把他抬了起來,又從頭頂上托過去,終于來到了休的身邊。失而復得的心緒同時涌上兩人的心頭,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鑒賞】
《鱷魚鄧迪》是澳大利亞電影史上少有的幾部能引起世界性轟動的佳片之一。它的拍攝成本只有600萬美元,但它僅在美國就賺取了7,000萬,成為當年的第二賣座片。在其他各國,影片也大受歡迎,得到觀眾和影評界的一致好評。
本片的成功不僅在于它那妙趣橫生的喜劇情節,更主要的還在于它那富有哲理意味的主題。進入80年代后,人們對現代工業文明有了更多的思考、對“文明”與“野蠻”也賦予了與以往大異其趣的新內涵。高度發達的工業社會作為現代文明的象征,在人們眼中已不再是一片光明,人們更多地看到了它的瑕紕,更多地承受了它所導致的惡果。工業文明意味著對環境的破壞與污染,文明社會中的人際關系也被貪欲所毒化,俠義溫情早已蕩然無存,人際間只有冷冰冰的利害關系,只有欺詐與利用。在對工業文明進行批判性的審視的同時,人們更懷念那早已逝去的前工業文明的質樸、自然。人們在感情上潛意識地渴望著一種對自然的回歸,不僅是對自然的環境,而且也是對自然的人性。《鱷魚鄧迪》正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應運而生的。由于它正好滿足了人們這種潛在的心理渴求,影片一推出便引起人們強烈的共鳴,因而它在世界各國,尤其是工業發達國家大受歡迎也就不難理喻了。
澳大利亞電影創作者選取這樣一個題材拍片并非偶然,它正可顯揚其國情優勢。澳大利亞既是一個工業發達國家,又是一個舉世聞名的注重環境保護的國家。不僅大量生機盎然的原始森林、野生動物等自然生態得以維系,而且土著居民的生活方式也受到尊重;在廣袤的農牧地區,歐洲白人先民的那些前工業文明的淳樸民風也得以存續。就此而言,澳大利亞和同是以歐洲移民為主要民族的美國等發達國家有著顯著的差異。在美國,高度的工業化文明不僅毀滅了印第安文化,而且也吞噬了西部牛仔等令美國人引以為傲的早期拓荒者文化。從這層意義來說,本片具有濃郁的澳大利亞國情特色。而這一特色也為編導闡揚本片主題——文明與野蠻的錯位與再定位——提供了最適宜的背景。
從劇情上說本片是個現代神話故事,它以夸張的對比手法描述一個文明人進入熱帶叢林所遇到的種種險情和一個叢林里的“野蠻人”進入文明大都市時同樣遇到的種種麻煩。在這里,編導運用對比和夸張來揭示并深化主題。影片中“野蠻人”鎖定為澳大利亞人,而“文明”則給了美國。編導所以這樣做一方面是因為美國最具有工業文明的代表性,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編導在拍片伊始就決定打“國際牌”,為影片的全球發行作準備。
本片的代表人物有三位,其中最重要最能體現編導創作意圖的是鄧迪。鄧迪出生于澳大利亞邊遠的北部亞熱帶地區,在當地土著人的撫養下長大,成為打獵的行家和釣魚能手。他生活在叢林里,與袋鼠為伍,與鱷魚毗鄰。他和土著人有著兄弟般的親密關系。他是叢林的主人,叢林又把他哺育成一個堅強、機靈、開朗、講信義的斗士。鄧迪是自然之子,同時又是白人移民文化的承載者,早期移民的淳樸民風在他身上有鮮明的體現:吃苦耐勞、勇敢剛毅、樂天達觀、豪爽俠義。他是自然與傳統的象征(因此帶有“野蠻”的色彩),但同時作為20世紀的白人,他又有與現代文明相通的一面(盡管仍不脫“鄉巴佬”習氣),可以說他是個典型的澳大利亞人。他在叢林里如魚得水,與大自然、與土著顯得極為和諧;然而當他邁入現代大都市時卻感到處處受制、事事掣肘,不斷出洋相。一副鄉下人打扮,被人當作野蠻人觀看、取笑。但他毫不介意,興趣盎然地既滿足別人的好奇,同時自己也四處獵奇。他在上流社會的社交場合渾身不自在,興味索然;然而到了小酒店他則感到十分歡暢,與那里的人大聲說笑。作為一個“野蠻人”,他和文明社會的反差是相當大的,編導由此制造了不少噱頭,引得觀眾開懷大笑。但編導也不時揭露文明社會的野蠻面,面對這種種野蠻現象,鄧迪這個“野蠻人”又成了文明的捍衛者,如他和妓女們聊天,關切地詢問她們的生活。當拉皮條的過來干預時,鄧迪毫不妥協地把他一拳擊倒在地。當他和休走在路上,一伙歹徒揮舞著彈簧刀企圖奪他錢包時,鄧迪不露聲色,猛地抽出自己那把宰野狗的刀,逼近歹徒,把歹徒嚇得魂飛魄散,狼狽奔逃。
休的男友梅森是鄧迪的對立面,他是個“城里人”,是力圖涉足上層社會的“文明人”。他覬覦財富,于是便極盡諂媚之能事,企妄騙取休的愛情和休父的信任,奪取報社產業,這實際上是一種用文明外衣包裝的野蠻行徑。編導有意安排了幾場對手戲來對比兩人的差異。如在休和鄧迪到達紐約的當天晚上,梅森為了討好休,請她去意大利餐館晚餐,善良的休一定要帶著鄧迪同去。梅森故意讓從未進過意大利餐館的鄧迪自己點菜,并且不時地嘲笑他對文明社會的無知,建議他“干脆要一客烤袋鼠肉”。鄧迪不露聲色,趁休不注意時揮手一拳打暈了梅森,卻謊稱梅森喝醉了。對于休的埋怨,鄧迪也僅僅付之一笑。他用自己質樸的方式來對付“城里人”的奸滑。在這里,文明與野蠻又一次錯了位。
報社女記者休是編導著力刻畫的又一主要人物。她是80年代的新文明人,編導正是通過她的視角來對文明和野蠻進行反思的。休在大城市長大,習慣了都市喧鬧繁忙的生活。當她乍一來到偏遠的澳大利亞,看到那樸實無華的鄉間小鎮,接觸到當地開朗、熱情的鄉民,立即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及至她隨鄧迪來到熱帶叢林,更為那里美麗的自然風光和充滿勃勃生機的動物世界所迷醉。那里沒有污染,沒有核武器的威脅,沒有爾虞我詐的商場爭斗,沒有吸毒和犯罪,沒有現代文明導致的種種文明病。那里的人際關系也是那樣的淳樸、溫煦,即便土著人也不是吃人生番的野蠻形象。他們保持著本民族的傳統習俗,他們待人友善、直爽,反倒看不慣“城里人的虛偽”。這些都給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使她對文明和野蠻有了全新的感受。同是都市人,休和梅森卻因對文明和野蠻的看法迥異而最終選擇了不同的人生道路,編導在這里又用了一層對比。如果說最初休和梅森還有戀愛的基礎的話(同是文明人,一個風流倜儻,一個家境殷實),那么當休對文明和野蠻有了新認識后,她所面對的兩個男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便完全顛倒了過來——看起來粗野的鄧迪心靈上更文明,而外表文明的梅森內心里卻很齷齪。
休對鄧迪的感情也隨著她對文明與野蠻的看法轉化而發生變化。最初她對鄧迪的興趣主要還在于獵奇。隨著交往的加深,她對鄧迪性格的各個側面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他待人真誠豪爽而不貪戀錢財;他疾惡如仇,路見不平敢于拔刀相助;他幽默開朗,遇到尷尬事,總能毫不尷尬地應付過去。這一切使他具有一種特殊的魅力,深深地吸引著休。休從感情上漸漸認同了鄧迪而不自知,直到宴會上見不到他才若有所失。當得知他即將返回澳大利亞時,休真正明白了她不能沒有他,于是最終又演出了一場地鐵追人、人流傳情的喜劇。休在整部影片中的視角,實際上正是編導寄望于觀眾的視角。休對鄧迪的認同,反映了觀眾對鄧迪的認同,通過這種認同,編導巧妙地向觀眾傳輸了影片的主題思想——文明與野蠻的錯位及再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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