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的新座駕
妻子的自行車太過破舊了,跟打扮光鮮的寶寶有些不太相稱。盡管寶寶從來也沒說什么,但孩子媽媽總覺得過意不去,于是給小家伙換了一輛嶄新的座駕。新自行車買來時,寶寶可喜歡了,桃紅色的車身,光鮮艷麗,車子也精巧別致。在一個陽光明媚的禮拜天,妻子騎上嶄新的自行車,載著寶寶去了人民公園。人民公園的自行車都停放在馬路邊。妻子怕放在那里距離自己較遠會不安全,便推進了草坪里。她覺得放在那里距離近些,即使在公園里陪孩子玩的時候也能夠望得見。其實公園跟草坪之間隔著兩排松樹,也很難看到那里。再說,跟孩子玩起來,哪還有工夫去注意自行車啊。那次妻子的判斷力絕對是一個失誤。如果跟其他的自行車放在一起,不會特別引人注意,但是放進了草坪里,那簡直是萬綠叢中一點紅,反而更引起了一些不該注意的人來注意。
等娘兒倆從公園出來,自行車不見了,從買來到丟失總共在我們家也就待了兩個星期。沒辦法,娘兒倆只得打車回家。
寶寶一進門就哭。相信在公園她就已經哭過了,現在的表演只是加場。
小家伙一邊哭一邊發著狠:“我要我爸爸打死小偷,嗚嗚嗚!”在她的眼里,爸爸一直都是一個武藝高強的人。
“我一個星期不洗腳,我要用我的臭襪子臭死小偷,哇哇哇!”在寶寶眼里,她的襪子一直都是一對不可低估的生化武器。有時候我跟妻子打鬧,小家伙便會把襪子脫下來丟給媽媽:“給你臭襪子,臭死他!”
好說歹說,答應明天給她再買一輛新車,小家伙這才漸漸止住哭聲。其實我所說的明天不是明天,而是“最近”的意思。大人們說話的邏輯總是這樣的。可沒想到寶寶當了真。
第二天,妻子騎我的自行車去上班了,下午我步行去接孩子。
一出幼兒園的門,寶寶就問我:“爸爸,自行車呢?”
我一愣:“不是讓人偷了嗎?”
“你不是說今天再買一輛嗎?”
“今天爸爸沒時間,明天再買。”
這下小家伙不干了:“我要你現在就去買,我要自行車!”她嘟起小嘴,吧嗒吧嗒落下了眼淚。
我又是好說歹說,軟硬兼施地拖著她往家走。那是一個冬天,剛剛下了一場大雪。路過小花園的時候,這家伙忽然不走了,一下躺在了路邊的雪地上。當時我這驢脾氣差點上來。心里說,這還要撒潑打滾呢!只有那些在沒有任何文化底蘊的家庭長大的,沒有教養的孩子才會這樣。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不適合大人發火。我忍了又忍,上前一拽她的胳膊:“你給我起來!”
這家伙一骨碌從雪地上爬起來,不再理我,目空一切地往前走。幸好,前面有個健身踏板分散了小家伙的注意力,她跑過去踩在踏板上來回地蕩。在那一剎那,我用以前所學過的邏輯學、心理學展開一系列分析,最后決定,不可強攻,只可智取。
我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后跟寶寶說:“你知道小偷為什么要偷我們家的自行車嗎?”
“為什么?”小家伙問。
“小偷的目的就是讓我們家日子不好過。你看,自行車丟了,爸爸怪媽媽,寶寶怪爸爸,我們家老打架,日子還能過好嗎?小偷越是想讓我們過不好,我們偏要過得好好的。丟了就丟了,沒什么大不了的,誰也不埋怨誰,誰也不跟誰打架。寶寶不再發脾氣了,讓小偷空歡喜一場,你說好不好?”
“好!”小家伙從踏板上下來,牽著我的手往家走。
“爸爸,我們好好的。”小家伙說。
“對,我們好好的,氣死小偷!”
“爸爸,你說是不是我剛才在雪地上躺了一會兒,清醒了呀?”
我真想拿腳踹她,還提這茬兒!管你清醒不清醒,老子關心的是你會不會著涼。轉念一想,應該不會,因為她背后背著一個雙肩包。那時候的寶寶經常模仿小學生的樣子,背上一個雙肩包。
過了一會兒寶寶又說:“爸爸,你明天去買自行車吧!”
我說:“行,爸爸明天一定買!”
第二天我再不敢耽擱,去買自行車。這次接受教訓,再不敢選顏色扎眼的那種,挑了一個淡藍色的。自行車買了之后,又去配了一個嶄新的寶寶椅。下午,跨上自行車,理直氣壯地去接孩子,小家伙見了甭提多高興了。
接下來的禮拜天,我又載著女兒去兒童公園。那時候的兒童公園,自行車還可以推進去。把車停在小路上,便和女兒去草坪上玩。小家伙不放心,玩一會兒便停下來回頭看看。玩著玩著,小家伙忽然跑了。她跑到自行車那里,目光充滿警惕。我抬頭一看,簡直哭笑不得。此時走來一對老夫妻,頭發都斑白了。寶寶小手搭在寶寶椅上,一直盯著那對霜侶,直到他們遠去,這才又跑來跟我玩。
當時我這尷尬的!不過也沒事,人家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說不定還在想,這小孩直盯著我們看,是不是覺得我們像她的爺爺、奶奶啊!呵呵,你們不像爺爺、奶奶,你們像小偷!
不過后來想想,寶寶的邏輯也沒錯,但凡小偷,不分男女老幼,只要靠近我們的財物,都得防范。如此說來,這小家伙的刑偵思維還是非常縝密的。
寶寶是個極其重感情的人,凡跟她接觸過的,不論是人還是其他的什么,她都會產生一種濃濃的情感。那輛“萬綠叢中一點紅”被偷的時候,讓寶寶傷心的其實不只是自行車,還有那上面的寶寶椅。那架寶寶椅已經服侍小家伙將近兩年了,能說分開就分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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