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頌

1817

滾吧，請從我的眼前滾開，

柔弱的希瑟拉島的皇后!

你在哪里?那令帝王惶恐的驚雷，

啊，你驕傲的自由的歌手?

來吧，扯去我的桂冠，

把嬌弱無力的豎琴打破……

我要讓世人自由歌唱，

我要盡力打擊皇位上的罪惡。

請給我指明那個輝煌的

高盧人的高貴足跡，

是你讓他唱出勇敢的贊歌，

面對光榮的苦難不曾退縮。

戰栗吧!世間的那專制的暴君，

你只是得到了無常命運暫時的寵幸!

而你們，匍匐著的奴隸們啊，

聽啊，振奮起來，讓我們覺醒!

唉，無論我朝哪里望去——

到處都是皮鞭，遍地都是鐵拳，

這是對法理致命的侮辱，

奴隸軟弱的淚水漸成汪洋；

四處充斥著不義的權力

在偏見的濃密的幽暗之中

一個依靠奴役天才，

和斥責光榮的人登了位。

若想看到帝王們的頭上

沒有積壓著人民的痛苦，

那只有等到神圣的自由

和強大的法理癡纏一起；

只有當法理用它堅強的盾

保護天下所有的人，

忠實的公民的手緊握著它的利劍，

揮在平等的頭上，毫不留情；

只有當正義的手把罪惡

從它的高位拉下來的時候，

這只手啊，它才不肯為了貪婪

或者因為畏懼，而稍作姑息。

當權者啊!是法理，而不是上天

賜予你們冠冕和皇位，

雖然你們高居于人民之上，

但也和人民一樣因該接受永恒的法理的支配。

啊，不幸，那是民族的不幸，

如果法理不小心打起了瞌睡；

要是不管人民還是帝王

都可以肆無忌憚地將法理玩弄于股掌之內!

關于這，我要請你來作證，

哦，顯赫的累世的過錯殉難者，

在不久以前的那場風暴之中，

你帝王的頭因為祖先的錯誤而跌落。

在無言后代的見證之下，

路易升向死亡，

他把被黜免了皇冠的頭顱

垂放在背信棄義的血腥刑臺之上：

于是，法理沉默了——人們沉默了，

罪惡的斧頭降落了……

于是，在帶枷鎖的高盧人身上

加蓋上惡徒的紫袍。

我憎恨你和你的皇位，

專制的暴君和魔王!

我帶著殘忍的微笑看著

你的覆滅，看著你子孫的滅亡。

人人都會在你的額上

讀到人民詛咒的印記，

你是世上眾人對神的責備，

歷史的恥辱，人間的瘟疫。

當午夜天空的星星

在幽暗的涅瓦河上閃爍，

而無憂的頭顱被溫馨的夢

壓得沉重，靜靜地睡著，

沉思的歌者卻在凝視

一個暴君留下的荒蕪遺跡，

廢棄已久的宮殿

在猙獰的霧色里悄然安息。

他還聽見，在恐怖的宮墻之后，

克里埃那令人心悸的宣判，

卡拉古拉臨終的那一刻

在他的眼前清晰地呈現。

他還看見：披著綬帶和勛章，

一群詭秘的劊子手走了過去，

被酒和惡意灌得醉醺醺，

驕橫寫在他們的臉上，但他們的心里是恐懼。

不忠的警衛靜默不語，

曾經高懸的吊橋靜靜落下，

在幽暗的夜里，兩扇宮門

被早已收買的內奸悄無聲息地打開……

噢，可恥!我們時代的暴行!

像野獸，歡躍著土耳其士兵!……

不榮耀的降落了……

頭戴王冠的惡徒死于非命。

接受這個教訓吧，帝王們：

今天，不管是刑罰，還是褒獎，

是血腥的囚牢，還是神圣的祭壇，

都無法做你們真正的屏障；

請在法理千年不變可靠的蔭蔽下

垂下你們高昂的頭顱，

這樣，人民的自由和安寧

才會被皇位永遠的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