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文學·蘭斯頓·休斯·休斯詩選》作者簡介|內容概要|作品賞析
作者簡介 蘭斯頓·休斯(1902—1967),最杰出的現當代美國黑人詩人,1902年2月1日出生在美國密蘇里州喬普林,不久父母離異,又都另行結婚、幸運的是,雙方都始終關心這個孩子。1920年,他中學畢業后在哥倫比亞大學就讀一年,1923年輟學,在一艘商船上作為水手到過非洲之后來到法國,在巴黎做過各種各樣的臨時工,最體面的職務是一家時髦餐館的廚師下手。在此期間 (1923—24) ,他在《危機》和《機會》等黑人刊物上陸續發表了不少詩作,有11首被收入一位黑人教育家所編黑人詩文選集《新尼格羅》 (1925)。回到美國后,在華盛頓一家餐館當雜役時,他的詩作受到芝加哥詩人維切爾·林賽的賞識而有了“雜役詩人”的名聲,并引起了“哈萊姆文藝復興”一些白人支持者的注意,一位,幫助他出版了第一部詩集《疲倦的布魯斯》 (1926),另一位,資助他在林肯大學讀到畢業,第三位供養他直到他第一部小說 《并非沒有笑聲》 (1930) 問世獲獎而從此能夠賣文為生。在30年代,他不僅是一位著名的哈萊姆詩人,而且是活躍的社會名流。1932年,他出訪蘇聯,之后來到中國,自稱見過魯迅,1937年,他以戰地記者身份前往西班牙反法西斯內戰前線,途經巴黎時參加了國際作家二屆大會。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他的作品在思想上日趨激進而富于斗爭性。50年代初,在麥卡錫反共迫害中,他曾被傳訊。他是一位勤奮而多產的作家,除詩歌外還寫劇本,小說、政論,談論爵士樂、整理黑人民間文學,作品總數在50部以上,而他優秀的詩作大都收進了他自己編選的 《蘭斯頓·休斯詩選》(1965) 。1967年5月22日逝世時,曾以“雜役詩人”的名聲初露頭角的休斯,已被公認為“哈萊姆的桂冠詩人。
內容概要
黑人說江河
我熟悉江河。/我熟悉象世界一樣古老比人類脈/管里的血流年齡更高的江河。
我的靈魂已經成長得象江河一樣深沉。/我曾在幼發拉底河中沐浴,當那些個/黎明都還年輕。/我曾在剛里河畔搭蓋我的茅屋,它常/哼著催眠曲送我入睡。/我曾面對著尼羅河建造起一座座金字塔,/高聳在它的河岸上。/我曾聽到密西西比河唱歌,當那位/亞伯·林肯南下新奧爾良,我看見它/渾濁的胸脯在夕陽中泛涌金波。
我熟悉江河,/古老的、憂悒的江河。/我的靈魂已經成長得象江河一樣深沉。
母親對兒子說
聽著,孩子,聽我說,/生活對于我從不是水晶梯階,/有曲折,/有坎坷,/有掀翻的地板。/有不鋪地毯——/地面裸露的場所。/但是我永遠/不停地攀,/不停地拐彎。/有時在暗中摸索,/不見一星光亮。/哦,孩子,別向后轉,/別因為遇到了難處/就停步。/你還不能倒下——/因為我還在走,好孩子,/我還在攀,/生活對于我從不是水晶梯階。
夢的變奏曲
我張開我的雙臂,/在陽光下的某地。/我旋轉,我跳舞,/直到那白晝離去;/在清涼的黃昏中歇息,/在高高的樹蔭里,/黑夜輕盈地來臨,/象我一樣黑——/那就是我的夢!
我張開我的雙臂,/沐浴著太陽光輝,/跳啊! 轉啊! 轉啊! /直到迅捷的白晝離去。/在陰暗的黃昏中歇息……/挺拔而苗條的樹……/黑夜溫柔地來臨/象我一樣黑。
疲倦的布魯斯
哼著有切分音的令人困倦的曲調,/伴隨著深沉感傷的樂聲前傾后搖,/我聽一個黑人演唱。/在雷諾克斯大街,在有一個夜晚,/舊式的煤汽燈下,燈光蒼白暗淡,/他懶洋洋地搖幌……/他懶洋洋地搖幌……/應和著那疲倦的曲調,那布魯斯。/他烏檀似的雙手在象牙鍵上滑行,/讓可憐的鋼琴在樂曲旋律中呻吟。/哦,布魯斯! /他前傾后搖坐上東倒西歪的凳子,/抑揚起伏彈奏憂傷曲調如醉如癡。/甜美的布魯斯! /來自一個黑人的靈魂深處,/哦,布魯斯! /曲調憂郁悲愴,歌喉聲渾厚深沉,/我聽那黑人唱歌和破舊鋼琴呻吟——“這世上我沒有親人/只有我孤獨的一身。/我要拋棄我的憂愁,/要把煩惱擺脫干凈。”/他一下下單腳在地上拍打著節拍,/奏過了幾組和音又接著唱了起來: /“我有了疲倦的布魯斯,/我并不感到滿意——我并不覺得高興,/但愿我已經死去。”/他低聲吟唱把歌聲投向夜空遠方,/星星走出來了,還有明媚的月亮。/歌手已停止演唱,他已進入夢鄉。/疲倦的布魯斯猶在他腦海中回蕩。/他巴睡去,象石頭,象死人一樣。
夢
夢,抓緊別放松。/夢,一旦死亡,/生活將成為折翅的鳥,/不能飛翔。
夢,抓緊別放松。/夢,一旦失蹤,/生活將成為貧瘠的荒原,/雪封冰凍。
作品鑒賞 蘭斯頓·休斯,脈管里混流著白人、黑人和印第安人的血,得到過不止一個白人的提攜,卻始終是一個清醒的自覺的黑人。由于藝術風格上的非傳統特征和對于表現形式的大膽探索,他的詩也被列入“先鋒”流派之內,但是貫穿他全部作品內容的主線,卻始終是鮮明的現實主義精神。休斯的詩,基本上有兩大類型,一種,有關黑人生活的抒情詩,往往采用爵士樂和布魯斯的節奏和韻律,另一種,是伸張正義,爭取自由,表達抗議的政治抒情詩。在兩方面,他都很成功。他終生執筆奮斗的目標,是提高黑人,尤其是黑人勞動者的覺悟,喚醒他們的民族自豪。同時,為此而創造一種具有黑人民族特色的黑人詩歌,因而在詩歌中大量使用了黑人的語言,黑人歌謠、樂曲的音韻和形式。有一位洋人評論《黑人談江河》,說詩人“在黑人的靈魂和奔流不息的江河之間建造一個神秘的結合體。開頭三行,詩人通過江河的形象,沉思默想世界的秩序,由此宣稱自己的精神是神圣的,并且早于人類的誕生”。其實,解釋要比原作“神秘”,原作是在以毫不神秘的歷史而真實地發言: 早在人類文明的黎明期,作為奴隸的黑人就為創造這種文明作出了巨大貢獻,而密西西比和林肯的形象是喻示著對于作為奴隸的黑人來說,爭自由的第一個回合勝利是開始而不是結束,那渾濁胸脯泛涌金波,是鼓舞,也是鞭策:有形的枷鎖已擺脫,無形的枷鎖尚待打破。這首詩,行文流暢而有氣勢,有如江河流瀉,然而情緒低沉而憂悒: 一個被壓抑民族的民族性憂悒,幾乎是休斯詩歌無處不在的情調。然而,休斯的憂悒并沒有妨礙他的作品博人一笑,經過幽默處理的苦澀,能博得苦澀的笑。休斯說過:“布魯斯(一種黑人民歌)的情調幾乎總是傷感和消沉的,但是唱起來,人們會發笑。”這種說法,也適用于休斯的詩。使他獲獎的《疲倦的布魯士》就是杰出的例證。最能表達他作為黑人的自豪感的一首詩是: “我,也歌唱美國。/我是黑皮膚兄弟。/客人來了/他們讓我到廚房去吃/但是我笑/我吃得足/我長得壯實。/明天/客人來了/我將在餐桌旁就座,/那時/再沒有人敢/對我說: /到廚房去吃! //而且/他們會看到/我是多么美/而自慚形穢。//我,也是美國。”顯然,連這種自豪也浸透了憂悒。同樣,《夢》,是詩人自勉,也是鼓舞同類,要堅持理想,不要放棄希望,象上面所引那首自豪詩中所說,要相信明天! 這樣一首詩,也未能擺脫憂悒: 當生活要靠夢來支持時,生活該是多么沉重; 當生活要靠夢來溫暖時,現實該是多么凄涼。然而,休斯的憂悒催人奮進,發人深省。他有這樣一首四行詩: 正義是個瞎了眼的女神,/我們黑人理解得最清楚:/繃帶纏裹著的兩個化膿創口/或許曾經是眼睛所在處。憂悒也有痕跡,這憂悒的抗議要比吶喊與譴責更能動人心弦而沉痛有力。休斯也有熱情奔放,慷慨激昂的作品,那是三、四十年代發表于各種報刊雜志的一批革命意識強烈的詩篇。由于50年代麥卡錫主義和冷戰所造成的政治氣氛和他本人受到傳訊的經歷,一直末能結集,而到他逝世之后,才被收輯為《早安,革命》 (1973)出版。其中有不少為中國而寫的,如:“圣誕快樂,中國/江里的炮艦給你贈送/七時的炮彈作為禮物/還有大地上的永久和平” (《圣誕快樂》1930) ; “怒吼吧,中國! /怒吼吧,東方的老獅子!/噴火吧,東方的黃龍,/你不能再受欺凌。”(《怒吼吧,中國》1937)。休斯的作品,對于美國現當代黑人文學的發展,對于非洲黑人國家的文學發展,都有重大而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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