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學·水上勉·雁寺》作者簡介|內容概要|作品賞析
作者簡介 水上勉(1919— ),日本現代著名作家,1919年3月,出生于福井縣若狹地方一個叫做“乞食谷”的貧窮山村。父親是建筑寺廟的木匠,一年四季外出流浪干活,水上勉家中5個孩子還有一個雙目失明的老奶奶,家境貧困。1929年2月,作家不滿十歲,便進京都相國寺瑞春院當小和尚。三年后,不堪忍受勞累而逃出,又進另一寺院當和尚,后來再次逃出。他在寺院共生活了七年余。后靠半工半讀念完中學,進入立命館大學。直到戰后,前后二十余年間,他經商、賣藥、當記者……共從事了三十多種職業,廣泛接觸了日本的下層社會,磨煉了洞察社會的利眼,為其創作提供了豐富的源泉。1948年發表處女作《油炸鍋之歌》 以后,經數十年勤奮創作,共寫出一百多部作品,上千萬字。在《雁寺》發表之前,他與另一著名作家松本清張一起開創了“社會派推理小說”的黃金時代,其代表作為《霧與影》 (1959年) 。1961年,水上勉發表了轟動日本文壇的杰作《雁寺》,榮獲第四十五屆直木文學獎,確立了其不可動搖的作家地位。1977年,日本中央公論社出版26卷本《水上勉全集》,這在多產的日本作家中,其成績也是十分顯著的。水上勉創作了一系列“社會問題小說”,在國內得到很高贊譽。其中 《五號街夕霧樓》、《湖底琴音》、《越前竹偶》、《越后筒石親不知》和《猴籠牡丹》等,都是膾灸人口的作品。水上勉的創作風格獨樹一幟,富有特色,人們稱其作品為“水上調”。
內容概要 擅長鳥獸游戲畫的著名畫家岸本南岳臨死前,拜托孤峰庵的住持北見慈海一件事“和尚……里子……拜托給你了……她今后就是孤峰庵的娘子……”里子,全名叫桐原里子,32歲,豐滿漂亮,她是岸本南岳的情人。十年前,岸本住在孤峰庵,他領來了里子,在殿堂的隔扇上,畫著雁,岸本指點著畫,讓里子看,“我死之后,這兒就叫雁寺……”如今岸本死了,喪后七日,里子鉆進了孤峰庵。于是,她見到了大腦瓜,小身子的小和尚慈念。慈念是怎樣的孩子喲,深陷的眼窩里閃著光亮,令里子心寒。他沉默寡言,整天勞作,又令人憐憫。從此,里子住在了寺里,每天陪伴慈海,也陪伴岸本南岳留下的那些雁的畫……孤峰庵后山的竹林旁,一株櫟樹無枝無葉,猶如巨大的木棒直刺蒼天,櫟樹上空,一只鷂鷹整日盤旋。里子覺得可怕,她不知鷂鷹為何只在櫟樹的上空盤繞。慈海沒日沒夜地貪戀著里子的美色,里子卻又對小和尚慈念覺得不順心。她問慈海,慈念是哪兒的孩子。慈海卻只知慈念是若狹一個修建寺廟的木匠的兒子,是若狹西安寺和尚將其帶來的,他正在上中學,課余便在寺里掃地、做飯、除草、掏糞……這一系列活干完了,便作經文筆記。里子想: 普通人家的同齡孩子還在受父母撫愛呢,可慈念……真苦呵。寒風刺骨的早春,里子叫住了除草的慈念,她想進一步了解慈念的身世,可慈念卻不吭聲,唯有那澄沏的目光,令里子心里發顫。慈念的學校里開了軍訓課,累極了的慈念有一日便睡過了頭。從此,慈海用一根繩拴住慈念的手腕,他一拽繩,慈念就得馬上起床,以免再睡過頭。一夜,慈海急不可待地與里子做那每夜都做的事,不留神牽動了麻繩,慈念慌忙起身,問師父是否叫他,慈海和里子的事便全落入了慈念的眼中。學校的教師來訪了,他向慈海告了慈念一狀:慈念近日曠課! 氣急了的慈海立即喚來慈念問其曠課原因。“我討厭軍訓,扛槍累死人。”里子的心被打動了,是呀,這么小的個子,扛大槍,的確太難為人了……然而,老師卻不留情地說:“這是根據文部省中學施行條例的規定設立的。必須照辦,沒有辦法。”慈念懇請慈海:“師父,求求您,不要讓我接受扛槍軍訓。我這肩膀,實在扛不動大槍呵。”然而,慈海怎肯答應?“從明天開始。參加軍訓吧。每月的學費不能白花呀。要是中學畢不了業,當個云游僧都不夠格。”慈念心冷了,轉向角落哭泣起來。里子送走了老師,走到大殿后面,猛然發現,慈念正用小竹刀刺池里的鯉魚,一尺多長的魚背被刺中了,血在水面上如一束紅色毛線漂浮著……里子感到非常可怕。刮秋風的時候,西安寺住持木田默堂來信說要經過此處。里子就急切盼著這和尚早日來到,因為,慈念就是這個和尚當年領來的。里子想從默堂的口中,了解慈念的身世。三天后,木田默堂大踏步地走進了孤峰庵。他見了慈念非常興奮,稱呼慈念當年的小名——阿舍。里子從默堂的口中了解到了慈念的一些情況: 有一個叫乞丐谷的地方,一到冬天,就有眾多乞丐投宿到破祠堂里。祠里的供品是乞丐們爭搶的食物……一個女叫花子名叫阿菊,三十多歲。在一個雪花紛飛的日子里,她生下了孩子……當然,孩子的父親不知是誰。阿菊春天要去別處乞討,就把孩子交給了阿角收養。阿角家有個孩子,阿角卻說服老伴讓她喂養這個叫花子的兒子……那孩子漸漸長大,長了個大腦袋,村里孩子給他起個外號叫“軍艦頭”。他的名字叫舍去。他總說要去尋找親生父親……啊,里子聽說過多少命運奇特的故事喲,而慈念又是一個。里子的面頰滾下大滴的淚珠……這天,慈海去源光寺下圍棋,必定要到深夜才能回來。里子孤伶伶一人望著櫟樹上空盤旋的鷂鷹,這時慈念來了。他告訴里子,櫟樹頂上有鷂鷹的窩,鷹在貯藏蛇、魚、鼠等食物……里子感到心里一陣惡心。她記起,默堂講述了慈念身世后的當晚,她來到慈念的房間,象溫柔的母親,撫愛著慈念,慈念也動了激情,把里子推倒在鋪席上,是夜,里子把自己交給了慈念。慈海出門始終未歸,一個叫平吉的施主家死了人,超度的事由慈念去做了……那晚,守夜人輪流休息,而慈念則誦讀了一宿經文。死者天亮后被安葬了,人們雖覺棺材沉重,可未往心里去。慈海沒回來,誰也說不準他去了何處,山腰吹來悲愴的風,里子倍覺孤獨……一連十多天,人們無從知道慈海的下落,于是,便猜測他或許在什么地方摔死了。唯有慈念,記得十幾天前的那一夜,慈海深夜里酒醉而歸,慈念用小竹刀和一柄小鐵刀,要了慈海的命,然后將尸身藏好,次日早起,清除地上的血跡……晚上,給死者超度時,趁別人睡覺之機,將慈海尸體拖入棺中……便這樣,一絲痕跡未留,慈海消聲匿跡了。多少天后的一個早晨,慈念在佛殿里,看著岸本南岳的雁畫,眼里放射出異樣的光芒。那是一只母雁在給雛雁喂食。他把手指插進隔扇,摳走了母雁。于是,這兒從此出現個空洞。慈念的身影也從孤峰庵消息了。里子孑然一身,凝視著南岳的畫,耳畔似平響起南岳的聲音:“孤峰庵以后起名叫雁寺。”
作品鑒賞 這是一幅悲涼的畫面,這是一曲如泣如訴的悲歌。字里行間,無不充滿對下層人民的深切同情,同時也充滿了對邪惡者的控訴。作者以樸實無華的抒情筆調,使作品有如山泉水潺潺而流,既清新,又令人心中陣陣發酸,讀來情真意切,使人深受感動,這就是別具一格的“水上調”。作品描寫了京都衣笠山麓的孤峰庵住持慈海的荒淫無恥。做為出家人,他卻把一個生活在下層社會的女人里子,帶進寺院,任他玩弄。他表面道貌岸嚴,實則腐朽靡爛。而里子,盡管心地善良,然而性格柔弱,她的命運完全掌握在慈海手中,她只是慈海的一個工具,一個發泄獸欲的工具。從里子身上,可以看出二三十年代,日本女子卑微的社會地位。小和尚慈念的登場,對慈海更是作了淋漓盡致的揭露和控訴。慈海把里子當作工具,而把慈念,則當成了牛馬。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本應是在父母面前撒嬌的年齡,而慈念,卻須負擔寺院里的所有事務,他起早摸黑,做飯、劈柴、除草、掃地、念經、抄寫經文、走訪施主家……累得精疲力盡,白天還要上學,并在學校接受軍國主義教育,扛槍軍訓。社會的黑暗,慈海的壓榨,使慈念心中充滿了仇恨,他將仇恨深深埋藏著,由此使他變得性情孤僻、沉默寡言。同樣是受苦人出身的里子,正因為這些,才對慈念給予了深深的同情,并迫切想了解慈念的內心世界,當她得知慈念是乞丐扔下的孤兒時,更是對慈念充滿了憐憫。其實,里子的處境象慈念一樣可憐,然而,她卻并不這樣認為。慈念睡過了頭,從此,慈海把繩子一端系在慈念手臂上,另一頭系在自己房里,一到5點鐘就拉繩子,使慈念倍受折磨和欺辱,正是由于這一切,才使慈念產生了反抗的念頭。他不堪忍受如此凌辱,智殺了慈海后,遠走他鄉,不知下落。就是這么一部作品,博得了日本文壇的贊賞,評論家吉田健一認為,《雁寺》可列入世界文學名著。作品中,充滿了詩一樣的格調,如櫟樹頂上盤旋的鷂鷹,大殿里的雁畫……特別是慈念摳走母雁那一筆,更是表達了一個孤兒,對親人的懷念。而作者在開篇不久,即對大殿上畫的雁進行了細致的描寫,特別是雛雁張著小嘴,向母雁求食的描寫,不僅渲染了氣氛,更加重了慈念的人物性格,并為結尾之處,慈念出走時摳下母雁一情節,埋下了伏筆。說到伏筆,水上勉挺善于來這一手,當學校老師因慈念不想參加軍訓而曠課之事,來寺里告狀,慈海大罵慈念一頓之后,慈念十分憤恨,便用竹刀刺傷池中的鯉魚。這一情節的描寫,也為慈念以后用竹刀殺死慈海而埋下了伏筆。因此,《雁寺》的結構是嚴密而緊湊的,這是水上勉寫作上的又一個特點。《雁寺》對二三十年代的日本軍國主義政策進行了抨擊,對黑暗的現實,給予了無情的揭露。十幾歲的中小學生,在學校里就要接受軍事訓練,而另一方面,廣大勞動人民卻生活在饑餓和貧窮之中,到處是乞丐,到處是人壓迫人的現象,還有那令人詛咒的寺廟生涯……由此看,水上文學又是極注重思想性的。水上的作品并不象一般批判現實主義作品那樣大聲疾呼,卻是極力控制著憂傷的情感,就如同一個裝了滿肚子苦水的人,一邊哽咽著,一邊輕聲地細細訴說自己的不幸。也如同一只蠶正在吐絲,于不知不覺之中,輕輕將讀者的一顆心纏住了,使你覺得心頭越發沉重,這是《雁寺》,也是水上文學的又一個明顯特征。這么一部優秀作品的產生,是與作家的經歷密切相關的,我們能夠從慈念的身上,看到作家少年時代的影子,也正因有了親身經歷,才可寫出如此聞名的杰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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