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哪兒去，啊、我的姑娘？

聽呀，那邊來了你的情郎，

　嘴里吟著抑揚的曲調。

不要再走了，美貌的親親；

戀人的相遇終結了行程，

　每個聰明人全都知曉。

什么是愛情？它不在明天；

歡笑嬉游莫放過了眼前，

　將來的事有誰能猜料？

不要蹉跎了大好的年華；

來吻著我吧，你雙十嬌娃，

　轉眼青春早化成衰老。

(朱生豪譯)

【賞析】

《啊，我的姑娘》是莎士比亞《第十二夜》第二幕第三場中的一首情歌，是又一首用青春的短暫易逝來勸年輕女子莫要錯過愛情機遇的杰作。類似這樣的詩作有羅伯特·赫里克的《給少女們的忠告》和安德魯·馬維爾的《給羞怯的情人》。馬維爾的這首詩作直接把時間比作風馳電掣的飛車，告誡女郎應及時相愛行樂。與這兩首主題相似的詩歌相比，《啊，我的姑娘》沒有那種時間催逼的緊迫感，也很少嚴肅地說教，而是把及時行樂(carpe diem)的處世態(tài)度和青年男子對青年女子的艷羨和愛慕有機地結合起來，取得一種輕巧明快的行文效果。

全詩由兩個詩節(jié)組成，第一節(jié)是以戲問的口吻對“我的姑娘”說的話，歡快之情溢于言表。詩節(jié)中的“去”、“走”以及“行程”等字眼表明姑娘一直在走動，在尋覓，但至今還未找到停泊愛的港灣，還未能停下來享受愛的歡樂，所以“我”才勸她說“不要再走了，美貌的親親；/戀人的相遇終結了行程”。當然了，戀愛是對單身旅程的終結，因為從此以后，人生的每一段旅程將變成兩人結伴而行。

第二節(jié)是對愛情的闡釋。什么是愛情？“我”的解釋是愛不在明天，而是在眼前，奉勸姑娘“歡笑嬉游莫放過了眼前”，因為明天的事誰也料想不到，為此浪費青春年華實在不值。如果我們把這一主題放在跨越時空的光譜儀上來剖析，就不難發(fā)現及時享受美好的愛情，是人們共同的向往和愛好，不管是古人還是今人，不管是西方還是東方，也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這，也許就是該詩的魅力所在吧。

有趣的是詩歌中“我”愛慕的姑娘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但根據上下文我們可以看出，詩歌的第一詩節(jié)主要表達“我”對姑娘的愛慕，并勸她留下來做“我”的戀人，第二詩節(jié)顯然是“我”針對姑娘的回應或是疑慮作出的回答。可見這位未說話的姑娘始終活躍在詩中，既是聽眾又是青年男子求愛的對象，從而使該詩頗具戲劇獨白詩的特性。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我”對愛慕對象的稱謂。初次邂逅，“我”稱對方為“姑娘”，但緊接著就稱人家為“美貌的親親”和“雙十嬌娃”，表明“我”和姑娘的關系在“我”的勸說和懇請下在逐漸拉近。莎翁的過人之處就在于他的作品無論從哪個細節(jié)入手都不乏精妙之處。

(閆建華)